“去幫我多點一盞蠟燭來。”
聽到舒宸妃地聲音似乎比之剛才鎮定了不少,又恢複了幾分平日裏的風采,小秀心中又驚又喜,連忙應了,利落地跑去做事情。
冷宮裏陳設非常簡單,很多東西也都存貨無幾,但是這蠟燭卻是難得不缺的一項。
或許是因為蠟燭這種東西半點也不值錢,又不怎麼有趣雅觀,各個宮中都對於這樣東西沒有多少興趣,所以負責宮中一應物品出入的采辦司才卡得不嚴,以至於連冷宮當中都堆砌了不少未曾用過的蠟燭,也或許是有別的原因,總之,舒宸妃這個要求對於小秀而言隻是舉手之勞,她辦起來也毫不費力,自然利落得很了。
蠟燭點起來了,光線也亮起來了。見這樣的亮度已經足夠讓自己不怎麼費勁兒就能看得清宣紙上寫下的字跡,舒宸妃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隨即又迫不及待地捧起書信,開始仔仔細細地閱讀這封來源不明的“救命”書信。
隻是,讓舒宸妃萬萬料想不到的是,定睛看去,頭一句話寫的居然是——
宸妃娘娘,見字如晤,本司多日未曾得見尊榮,甚是掛念,娘娘無恙否?
隻這第一行字,讀完之後,下一瞬舒宸妃就有一種想要把手中的宣紙撕成碎片燒成灰燼的衝動。
放眼整個大涼國,敢自稱本王的人,自稱本宮的人都不少,但膽敢自稱本司的,至少眼下就隻有唯一的那一個。可是,舒宸妃這輩子打死也不會忘記,她之所以會落到今天這步田地,完完全全就是拜這位大祭司所賜。
竹子鳶究竟是吃了幾個熊心豹子膽,糊了多厚的臉皮,竟然敢在一手把自己拉下水之後,還如此假仁假義地給自己寫這封書信?
若不是最後一絲幸存的理智還在一直提醒著她,告訴她竹子鳶既然派了人來送信,就肯定自有她的目的,而且方才那人分明說過,想要離開這裏,就必須把信讀完,才有可能把握得住這難得的,或許也是僅有的良機的話,這會兒這封信,也許就真的碎成渣了。
“娘娘?”
這個晚上最不得安生的人顯然是小秀。明明幾個呼吸前,她還親眼看著娘娘臉色一點點緩和了下來,心中那份高興勁兒還沒來得及真正釋放出來呢,結果不過一轉眼的功夫,娘娘怎麼看著又是一輪情感風暴要降臨的節奏?
“哦。”被小秀這麼一叫喚,舒宸妃已經站在暴走邊緣的思緒一下被拉回了不少,忍不住歎了一聲。
拚命地提醒自己不能再癲狂失控,必須冷靜應對,也一遍一遍地告訴自己,現如今的自己對竹子鳶根本構不成威脅,竹子鳶完全沒有必要用這種方法來試探自己;若說她隻是想幸災樂禍,那麼讓一個仆人來送一封書信,自己卻全然看不見自己情緒崩潰的淒慘模樣,根本就解不了恨,無從譏諷。
因此,既然竹子鳶會派人送信前來,又讓那個神秘的家夥告訴自己那樣的話,就說明自己在她眼中,還有一定的利用價值,她還不想白白浪費自己身上能夠給她帶來的剩餘的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