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秀說的話,道理都懂,隻是情感之上,卻並不是舒宸妃說要控製就能控製得住的。
“太子……廷兒……我和廷兒,有將近一月未曾見麵了吧……也不知道隻剩下廷兒一個人在外麵,他過得好不好……沈莊妃那個賤女人,她好不容易才等到這樣的機會,一定不會輕易放過廷兒的……廷兒,我可憐的孩子,母妃對不住你……”
可憐天下父母心。一想到自己這個唯一的孩子,現如今失去了自己的庇護,隻能孤零零一個人待在東宮裏,隨時隨地還要麵對來自四麵八方虎視眈眈的眼睛,尤其是要防備著不會讓沈莊妃抓住什麼機會,把他這個東宮太子之位也給奪了去,舒宸妃便忍不住紅了眼眶,心下原本的失落感也被愧疚與擔憂的揪心感所代替。
“娘娘,奴婢隨娘娘享沐聖恩的時候,也曾有過幾個好朋友,如今奴婢雖然出不去,但是那幾個朋友卻偶爾有機會可以幫奴婢傳遞一些消息。”小秀看得出娘娘實在太思念兒子了,心中不忍,思來想去,決定鋌而走險一次:
“前些日子奴婢才向她們打聽過太子殿下的情況,據奴婢的朋友所言,太子殿下如今專心念書,輔佐聖上處理國事,事事都做得很好,無可挑剔,因此莊貴妃一時之間也找不到太子殿下的把柄,沒辦法給他使什麼絆子。若是娘娘仍舊不放心的話,不妨書信一封,奴婢會想辦法托人為太子殿下送去,聊解娘娘思念之情。”
“你剛才說什麼?”舒宸妃好像在無盡的黑暗之中,陡然捕捉到一縷燦爛的光芒一般,猛地轉身抓住了小秀垂在身側的雙手:
“你說,你了解過太子殿下的近況?既然如此,為何等到現在才來向本宮稟告?!”
小秀不由嚇了一跳。自己先前從未得到舒宸妃的任何命令,隻是因了同樣擔心太子殿下的緣由,才會在好不容易見到仍舊在冷宮以外的地方如常做活兒的宮女夥伴之時,向他們打聽了一下太子殿下如今的情況。本就是隨口一問,她們的回答也隻寥寥數語,不甚詳盡,所以即便聽到了一點兒什麼,小秀也沒想過要向舒宸妃稟報。
可如今想來,自己明明知道了一些消息,即便再如何之少,但瞞著舒宸妃不讓她知曉,終歸是自己的失職,也難怪舒宸妃再此刻聽到消息之後,驚怒大過於驚喜了。
“奴婢該死,請娘娘降罪責罰!”
小秀撲通一下跪倒在地上,朝舒宸妃深深叩首。對於自己這位娘娘,沒有人會比小秀更加了解了,在她麵前求饒是沒有任何用處的,而且往往會適得其反,讓自己受到更重的懲罰。反而是直接痛快地誠心認錯,主動請罪,有時候舒宸妃一念之間,自己就能逃過一劫也為未可知。
“行了,起來吧。”舒宸妃來了冷宮這些日子,性子之中的棱角倒也被磨平了不少,而且她也不是傻子,誰待她是真心的,誰對她隻是假意,她向來都分辨得很清楚。眼前的小秀是自己在這人生低穀之中,身邊唯一能夠信任的可心人兒了,這個時候把身邊唯一的人都給趕跑,或者讓她蒙受委屈,離心離德,顯然不是明智之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