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是誰也不想,誰也料不到的。然而既成事實,想改變也改變不了了。唯一的彌補方法,就是將自己唯一,也是最後一張尚未亮出來的王牌給擺到明麵上來。或者,他還有最後翻盤的希望。
竹子鳶心中一凜。那個從剛才就察覺到一絲若有若無的氣息,卻始終難以把握住其具體方位在哪裏的高手,終於要現身了嗎?
對於這最後一個沒有現身的人,即便強如竹子鳶,也不能不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來。從剛才到現在,她雖然大半的精力都放在眼前這五人身上,但卻從未放棄過暗中探查那第六人所在何處。
可即便如此,她到現在都仍舊探知不得,唯一能夠知道的,也不過是在這周身幾裏之內,的的確確是藏匿著那最後一張底牌的而已。別的暫且不論,單憑如此出神入化的潛伏技術,就足以讓竹子鳶全身應付了。
可是,那人喊了之後又停了有好一會兒,竹子鳶這回也沒有趁虛而入,隻靜靜站在原地等待著,隨時防備那第六個人從任何一個方向突然冒出來,給自己來一次突然襲擊;可最終的結果,卻是他們二人誰也沒有等到哪怕半個影子。
“河豚!你在磨蹭什麼?現在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有閑心看熱鬧不成?”
見自己分明都已經喊出了他的代號來,如此明目張膽的暗示他,現場是個什麼狀況他也不是沒眼睛看不見,卻竟然到了現如今都看不到他,不由心下有了幾絲憤怒不滿,也有了幾絲慌張,按捺不住自己起伏漸急的胸膛,於是再度扯開嗓子,對著半空高喊了一句。
“別喊了別喊了,這荒山野嶺的,似你這樣扯嗓子鬼叫,還偏偏是在這盛元節裏頭,就不怕別人以為山上鬧鬼?”
突然,某一處叢林裏冒出一道聲音來,瞬時嚇了二人一跳,手上的兵器俱都被各自緊了一緊。
竹子鳶是因了早便知道這第六個人同樣是為取自己性命而來,如今有了動靜,焉有不警惕之理?至於那個唐大哥之所以也緊張了起來,那是身為王牌殺手,受訓得來的比常人更加敏銳的察覺力。聲音一出,竹子鳶還來不及,但唐大哥立時就已知曉,此人並不是自己所認識的河豚,而是自己完全陌生的第七者了。
不過,下一刻,不論是竹子鳶還是唐大哥,就都知道來人是誰了——因為他已經自行從潛伏之處走出,不疾不徐地踱步到他們二人跟前來了。
竹子鳶見到來人,先是一怔,再是一鬆。最後滿麵詫異,忍耐不住出聲問了一句:
“怎麼是你?”
“怎麼,這個時候見到我,難道不應該感激涕零大表歡迎的嗎?”
那人完全沒有意識到現在是一個怎樣凶險萬分的情況,竟還有這份閑心開玩笑。
竹子鳶確實想不到跳出來的人不是自以為的第六個殺手,而會是冷平陌。但現在更加讓她想不到的是,這個家夥突然間冒頭之後,這一臉“你們玩你們的我就看看熱鬧”的輕鬆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