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已近中秋佳節,弄月國的邊疆上,望著藍藍的天空,看著一望無際的平原,不禁讓人心胸開闊,有意氣風發之感。但,入目漸變黃色的野草,在徐徐的秋風吹拂下,倒頗有幾分蕭瑟之意。
遙遙看去,在綿延的官道上,一手牽黑色小毛驢的仆人,載著自家的少爺從遠方而來,斷斷續續還聽到幾句詩經。
待這主仆二人行近,詩經的內容也清晰起來:“桃之夭夭,灼灼其華。之子於歸,宜其室家。桃之夭夭,有蕡其實。之子於歸,宜其家室。。。”
“桃之夭夭,灼灼其華。之子於歸,宜其室。。。”,或是終於忍受不住自己少爺這整天的灼灼其華,牽驢的小廝,急忙打斷了在驢身上搖頭晃腦,正準備重來一遍的少爺。
一邊牽著驢,深一腳淺一腳的往前趕,一邊發泄似得抱怨道:“少爺,您說這好好的中秋佳節,您不在老爺夫人前侍奉,偏偏翻山越嶺的要去參加什麼詩會。待到返回家中,真不知道老爺會先打斷我的兩條腿”,轉頭看了一眼身後的小毛驢,幽幽說道:“還是先打斷來福的四條腿。”
或是想到傷心處,小廝的兩行熱淚禁不住流了下來。
然而,驢背上的少爺卻渾然不覺,一展手中皺皺巴巴的折扇,呼扇呼扇的扇了幾下,仰天四十五度角,長歎道:“燕雀安知鴻鵠之誌,豎子安於其為謀。”
小廝沒聽明白,這公子神叨叨的一句話是何意思,目露複雜的表情看向身後的公子。
看著經過這十幾日連日奔波,已見消瘦的小廝,公子悠悠開口道:“招財,本公子自幼起,便與詩書為伴。這才學上的造詣已深,就說咱們呂家村何人是我對手,這種走遍天下無敵手的寂寥,你能懂得嗎?”
看著少爺那仰望長天,一副狗眼看人低的模樣,招財識趣的閉上了嘴巴。然而,心裏卻不停地嘀咕:“就我們呂家村,教書先生也隻有一位,家裏的門檻都快被你這敗家少爺給踏破了,人家再不認輸,恐怕你連人家的房子也要拆了吧!”
或是心中找到某種惡意的平衡,招財牽著來福繼續趕路。
見來福不答話,這公子爺倒來了脾氣,坐在驢背上惋惜道:“有道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招財你與瀟灑倜儻,文采斐然的本少爺為伴多年,卻仍是一副鄉下土包子的模樣,你不知本少爺是多麼的心痛?”
招財扭頭看了看,自家瀟灑倜儻文采斐然的少爺,又瞅了瞅自家的小毛驢來福,嘴角微微一笑。
招財嘴角彎起的弧度,落在他家少爺的眼中,顯得異常諷刺。隻見驢背上的少爺,一收折扇在左手掌心敲了一下,又歎道:“想我堂堂乾坤國的一代才子,若是連四方才子佳人雲集的弄月詩會都參加不了,還怎能在鄉親父老的麵前抬起頭來?”
前頭的招財,搖了搖頭,心裏忍不住臭罵道:“都是那該死的說書先生,你說什麼弄月詩會,說什麼淩霄殿下舌辯群儒,這下好了不禁害了我招財,還讓人畜無害的來福也招這份罪。”
這公子爺仍舊仿若無人的說道:“想我乾坤國三殿下淩霄,上次在弄月詩會上,以琴棋書畫四絕,大敗比臨、萬勇、明轅三國殿下,就連以此四絕聞名於世的弄月國國主,都對其讚賞有加。雖然本公子自稱文采第一,但哪怕見上淩霄殿下一麵,此生無憾矣。”
“看來少爺還有些自知之明”,招財心中想道。
就在此時,天空烏雲齊聚,一聲炸雷響在耳畔,接著瓢潑的大雨傾瀉而下。而,主仆二人仿若未覺般的繼續前行,此時看來,那位少爺手中的折扇如此褶皺,卻也說得過去了。
遠遠看去,一朵碩大的烏雲,在廣闊的平原上空,其下傳出:“桃之夭夭,灼灼其華。之子於歸,宜其室家。。。”的詩經頌讀聲。
百裏之遙,弄月國國都弄月城內,因為四方才子佳人齊聚,顯得熱鬧非凡。
熙熙攘攘的街道兩旁,各種商家店鋪,或是門上,或是殿內牆壁,又或是招牌上,已被各方才子霸占。這飽讀詩書的青年才俊們,一一留下到此一遊的詩詞。如,一家狗肉館內,一位才子頗顯豪氣,在櫃台上扔下一錠銀子,懷中掏出一支毫筆,口中醮了幾下,揮揮灑灑就是一首:
醉美人
今朝有酒我方醉,
明朝美人伴相隨。
手中墨寶揮灑急,
空添寂寥幾多筆。
乾坤南湘才子鳳南鄉題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