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街古稱鬼街,傳說到了午夜,這裏便會燈火通明,狐妖鬼怪,喧鬧非常。膽小的人半夜都不敢上街。不過,建國之後不許成精,也就沒人傳這事兒了。
當然,現在的長安街,午夜也是很喧鬧的,畢竟大熱天兒的,擼串的人也不少,紅男綠女,在這裏發散酒精和狂野,流浪歌手,在這裏尋找歸宿和遠方。
在一家“來子燒烤”前麵,有一張瘸了一條腿的四腳桌,不知誰找了根鋼棍插上。四個年輕人正在胡吹海喝,桌子上叮了桄榔酒瓶子一堆,桌子下麵也是劈了啪啦酒瓶子開會。
“章小北,工作找得怎麼樣了?”
一個卷發的男的問道,這時候他已經喝的有點醉了,臉都是紅撲撲的。
“唉李飛,你別哪壺不開提哪壺。”旁邊一個大高個兒、柱子似的的男生罵道。
“算了算了,”一個穿著黑t恤,頭發跟刺兒似的男的咬了咬牙,“說說說!不說出來,我這心裏···難受!”說著把酒瓶子一推,瓶子倒在了桌子上。
旁邊一個穿白襯衫的女生有點不忍心,歎了口氣,找了張紙把他的手擦了擦,說:“小北,你喝醉了”。
那男生有些清秀,戴了個黑框眼鏡,胡子和頭發看來有段時間沒打理了。他擺擺手,吸了口長氣,忽然昂起頭,高聲說:“我章小北!”他這一喝,把周圍幾桌的人都嚇了一跳。
結果他喊完這一聲,頭又垂下去了,眼鏡拿在手裏,指著桌子上那盤烤串,斷斷續續地說:“我章小北···怎麼就···怎麼就能落榜!”說出這句,神情好像在哭又好像在笑,聲音哆哆嗦嗦,都嘶啞了。旁邊的女生看著,不禁捂住了嘴,眼睛裏有淚光閃動。
那高個子男生歎了口氣,說:“小北···平時學習也不錯,怎麼高考偏偏···”
叫章小北的少年搖搖頭,眼神茫然地說:“好像是著了魔,那天···那天我的腦子裏什麼都想不起來,真的什麼都想不起來。我不知道怎麼回事···我看著卷子,我明明都會的題我卻什麼都想不起來!你們能信嗎!”章小北突然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旁邊的男生趕緊扶住他。章小北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又使勁閉上了眼,慢慢睜開,晃了晃身子,撲通一下又坐到了地上。高個兒趕緊把他拉了起來,說:“小北,回家吧,大不了,明年再考。”
聽到這句,章小北忽然眼神一驚,猛咳了一聲,彎腰幹嘔起來。女生趕緊蹲下來給他拍後背順氣,好半晌,章小北才緩過來,眼神空洞,嘴角都蒼白了。女生看他緩過來了,著急地問道:“小北,你還好吧?大柱,你看看他怎麼了?”高大柱也是一臉疑惑。章小北愣了愣,說道:“我···我不知道怎麼了,一聽到重考,我就···我就渾身發抖···”
女生聽到這,突然站起來,帶著哭腔指著他說:“章小北你還是不是男人!考個試都不敢,你考啊,你考幾年,我李靜都等你!可我沒想到你是這麼個窩囊廢!你當年當著全校人頂撞教導主任的勇氣呢?開學典禮上跟我表白的勇氣呢?你現在怎麼這樣了!”說到這眼淚已經止不住地流下來了。旁邊的卷毛男生眼睛一亮,忙走上前,遞上一張紙巾,作勢欲拍拍她的肩膀。高個兒看見,一把推開他,說了聲:“滾一邊去。”轉頭對章小北說:“小北,你別傷心,哥們知道你的膽子沒那麼小,你到底咋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