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長安睡的迷迷瞪瞪的時候好似聽著有人在耳邊叮囑了幾句,她含含糊糊的應了,轉頭又沉沉睡了過去。
再等睜開眼的時候,已經天色大明。顧長安連忙起身,收拾利索之後摸了摸扁扁的肚子,去了廚房。木頭打成的鍋蓋正罩在鍋子上,裏邊有一大碗的糙米野菜粥。顧長安就著放在一旁的鹹菜,幾大口就喝完。洗了自己的碗筷,顧長安又忙著去看院子裏的雞鴨崽子有沒有缺水,又給豬圈裏的小豬扔了一把菜葉子。
看著都隻是小雜事,等她收拾利索額頭也沁出一層細密的汗珠來。擦了擦汗水,顧長安站在院門口喘了口氣,估摸著現在大哥他們應當都在番薯地裏,就連最小的弟弟都跟著去除草了,她這幾天在家裏也待夠了,正好也去看看。
去她跟二姐的房間邊上的柴房裏找了個籃子,想了想又往籃子裏放了一把鐮刀。
“下午該去山上砍點柴回來了。”顧長安嘀咕了一句,昨天還聽大哥說了一嘴。先前忙著插秧種菜,家裏還準備了不少筍幹,原本放滿了小半個屋子的柴火眼見著就隻剩下靠著牆的那一層了。之前又出了她的事情,家裏人也沒心思去關心這些。
想起她現在這身份點亮的新技能,砍柴這種小活完全不在話下。
臨要出門又回廚房去裝了一罐子溫水,大哥他們一早就下地了。這裏四月的天氣多變,昨天還下雨,天都是陰沉沉的,今天的陽光卻又有些灼人,大哥他們也該渴了。
穿過院子正要出門,眼角餘光正好隔著籬笆的縫隙瞥見有一夥人風風火火的朝著她家的方向衝過來。當頭的那個人非常眼熟,顧長安想起前幾天的那一場紛爭,小臉頓時就沉了下來。一溜小跑把水罐子和籃子都放了回去,轉身又衝進了柴房,一手拎著一把大斧頭,另外一隻手則是揪住一個比她人都要大上一圈的樹根。拎到院子當中,舉起斧頭啪一下,就劈下一塊來。
沒等她劈第二下,原本就隻是虛掩著的遠門被人一把推開,剛才顧長安瞧見那個打頭的就衝了進來,嗓門高的刺耳:“好你個顧長安,你還不快給老娘出來!”
“砰”!
顧長安木著小臉拎起斧子,一雙大眼睛沉沉的盯著對方:“二嬸找我嗎?”
顧二嬸,也就是打頭的這一個,先被顧長安幹脆利落的一斧子劈開這麼大一個樹根給嚇了一跳,這才想起大房家這個才七歲的五丫頭,力氣比壯年漢子都要大不少。
這麼一想,心頭難免升起兩分懼意。又被這一雙黑黢黢的眼睛盯著一看,一腔怒火又被嚇的沒了兩分。原本的氣勢頓時打了折扣,眼神恍惚了一下,這才冷笑一聲:“我可沒那福分,當不起你這一聲二嬸。前幾日不過是你堂哥們跟你鬧著玩兒,沒成想讓你受了點傷。我跟你二叔也帶著他們來給你們賠禮道歉了,大夫也是我跟你二叔給你請的,還給你拿了不少好物來補身子。該做的我們也都做了,不說這一筆還寫不出兩個顧字來,都是一家子骨肉,就算隻是尋常左鄰右舍之間,這禮數也算是做足了。我倒是沒想到,你這小丫頭年紀不大,這心卻都是黑的。”
顧長安抬手唰唰兩下,原本就被劈成兩大塊的樹根立刻又被均勻的給分開了。顧長安用的力氣不大不小,哪怕那些壯年漢子能夠一下子就把樹根給劈開,卻也不會像是她這樣輕飄飄的,就好像劈的不是木頭而是豆腐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