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韓鎮長和謝誌遠先後來找羅衝辭行,他們的知縣任命在兩天前就從廣陵府那邊下來了,還沒動身是為了等羅衝回來。
韓鎮長對羅衝的感激之情也就不消說了,能當上知縣,盡管就是臨近的縣,還在羅衝的控製之下,一個富足的縣和一個軍戶衛所也是完全不同的兩個概念。
先不說油水問題,知縣還有上進的可能,軍鎮的鎮長基本上都是一輩子的事兒了。
話不多說,韓鎮長連連保證,無論何時都會以羅衝馬首是瞻,鎮子這邊有什麼需要,他在那邊都會全力配合。
好,立即上任去吧,災後重建有大把事情等著你呢。羅衝就隻是這麼說的,對於他的保證,走著瞧唄。
謝誌遠則不需要說太多,本就以羅衝的下屬而自居,在恒遠縣那邊無論做什麼,乖乖聽羅衝的話就行了,這點道理,他還是懂的。
“好好做事,別糊弄自己。”
羅衝的叮囑也隻有一句:“以後還會有更高的位子等著你,前提是,咱們誰都不要讓對方失望。”
“屬下明白。”
謝誌遠深深一躬:“有些事我若看不懂,白讀了十幾年的書。”
“行。”
羅衝招招】◎手,一隊新兵護送在他的馬車兩側。
這之後又過了幾天,太平教才把五百三十多匹馬送到了廣靈。對於二尊者的性命,他們無比重視,在北疆那邊購買了六百匹馬,留出足夠的餘地,預防馬匹死亡、逃走、被盜、關卡索要,或是其他一些特殊情況。
接近兩千裏路,損失了六十多匹,由此可見,一路之上那是何等的不太平。
多餘的三十多匹上等戰馬肯定是白送的,羅衝和他們都不會計較。馬匹交接完畢,護送隊伍呼啦啦騎馬而去,壓根沒提釋放二尊者的那些話,全靠羅衝的守信了,反正這小子實力恐怖,也沒人能強迫他。
回到家裏,羅衝立即就把女刺客的封印解開了,恢複了她的一身內力。
叮鈴鈴……
她身上的七枚銀環全部破碎,澎湃內力好像要壓製不住的向外噴發。
女刺客心中一驚,臉上露出一些些詫異之色。
本以為,憋了這麼久,剛剛恢複後會有一些氣息不暢,內力衝脈等負麵現象,沒想到,不隻是一切正常,竟還有了更為精純,更為悠長的異樣。
錯覺嗎?
隻因為,自己太久沒有動用過一絲內力,才會產生這樣的心理錯覺……
可她知道,並不是這樣。
“雖沒有破而後立的效果那麼好,卻也是一次深度沉澱。”
羅衝幫她解釋:“對你之後的修煉肯定會大有好處,不用謝我,下次再來我家,隨手拎幾袋水果就行了。”
還來你家?
女刺客根本沒有感謝他的那個念頭,寧可不要這一點好處。她顧不上與羅衝說一個字,推開房門走到了院子裏。
抬頭看那久違的藍天,想哭,想哭的衝動必須死死壓住……
好一會兒,她才緩緩轉身,看著羅衝,竟是那般深情,簡直刻骨。
“不要這樣看著我,又沒有任何意義。”
羅衝溫和說道:“展翅高飛吧,你自由了!除非你還想回來……”
然後,他竟然轉頭走了。
女刺客咬著牙根,自己的功力若能到達到恨意的高度,便可以把他……
算了,他總算說了句正確的話,這沒有任何意義。
恨意滔天,也沒有膽量再回來報複,有他在的地方,那就是地獄!
看到羅秀兒從她的屋裏出來了,女刺客走了幾步,對羅秀兒輕聲說道:“謝謝你們的照顧,也替我向羅母說聲謝謝。”
“好的。”
羅秀兒含笑點頭。
在她展翅高飛之前,又最後看了一眼那個洗澡間,這輩子印象最深刻的一次洗澡就在那裏麵,這輩子最絕望的那段日子就在它旁邊。
唰!
她淩空而起,躍上房頂,擁抱藍天的這一瞬間,淚水再也控製不住,洶湧而出。
讓它盡情的流淌吧,如同我掙脫牢籠,終於自由……
“女刺客走了。”
晚飯時,羅母竟還在念叨:“還別說,感覺像是家裏少了個人似的。”
嫂子差點把嘴裏的米粒子噴出來:“娘,你倒是讓她住習慣了都。”
“那怎麼著,在咱家住了一個多月呢。”
羅母白了兒子一眼:“可竟然,連她的名字都不知道。”
實際上,在此期間她們都和那女刺客有過不少交流,早就知道她的稱呼了,羅母指的是羅衝:你這孩子,抓了個女娃子養在家裏,到現在還不曉得人家的名字。
不知道更好,省得以後還有交集。嫂子和羅秀兒都是這麼想的。
說實話,羅母對那個女刺客還真的有些喜歡,雖然明知道她不是個安生過日子的,可那模樣實在是太漂亮了,神話故事裏的仙女兒也就這樣了。她的孩子一定也會很好看,畢竟動兒也不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