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這臉,此刻很陰沉,一雙深遂的眸子向外滲著清寒之氣……
這樣的他都讓初夏覺得不是他了,在她的記憶裏,他一直是吊兒朗當,有點痞,有點邪,有點不正經,甚至還有些孩子氣的。
對的,就是因為最後一點,所以她才信他,當他是朋友,可是他卻利用她的這份信任,將她推入了穀底。
還有,他的父親是害死宇揚的凶手!
他是不是幫凶,這也難說?
他和路東驍一樣可恨!
“滾!”
如果刀子在手,初夏一定也會像刺路東驍一樣刺他,可是刀子她丟了,而且她現在也沒那份力氣了,她唯一的力氣就是吼出這個字,讓他消失在自己麵前。
裴天陽沒有走,反而緩緩蹲下身來,手伸進她的身下,將她抱起,她想推開他,可是她真的一點力氣都沒有了,甚至連罵他質問他的勇氣都沒有了。
他抱著她上了車,然後用毛毯將她包住,而她如一隻破布娃娃般,不用一繩一線便將她困住,她一動不能動。
車子兜兜轉轉,初夏不知道裴天陽要帶她去哪?而她也沒力氣去想了,現在她就像是一隻在大海裏迷了方向的小船,不知道未來在哪?
就算現在裴天陽要把她殺了害了,她都不會眨一下眼睛,對於她來說,活和死根本沒有區別了。
可是為什麼裴天陽要把她帶到這個地方來?
如果早知道今天她隻能守著這些東西來回憶過去,那還不如當初在舊房子拆遷的時候,這些東西也一起毀了。
沒錯,裴天陽把她帶到了他曾給她找的小院,而現在當她看著這一草一物,隻覺得這些都幻化成一把把刀,一下下直插她的心窩。
裴天陽將她放到床上,伸手去解初夏身上的濕衣服,從外衣到內衣,將她剝的光光的,但是很奇怪,她並沒有一絲恐懼,其實後來她都在想,如果當時他對她做了什麼,她也不會反抗。
因為,那時的她是死的。
心死!
可是,他沒有。
雖然之前裴天陽口口聲聲要她做老婆,要她做他的女人,但是當他為她一件件脫下衣衫,又一件件為她的換上幹淨的衣衫時,他的眼底是平靜的,沒有一絲雜質和欲念。
那樣的他不像是麵對一個女人,反倒像是一個父親麵對自己的女兒,隻有心疼。
可是對於初夏來說,她的心隨著宇揚死了,她眼裏隻剩下恨,所以其他的什麼也看不到了。
有醫生來了,給她做了檢查,她隔著窗戶,聽到醫生對裴天陽說道,“八個多月動了胎氣,這是最危險的,稍有不慎孩子和大人都保不住,我剛才聽了下胎心,孩子還算正常,但是一定要保證她不能再有閃失,否則……”
聽到這裏,初夏看向自己的腹部,冷冷笑了,這個小東西還真是頑強,她那樣摔了,他居然還在她的肚子裏。
裴天陽進來的時候,手裏端了一碗湯,初夏怎麼會喝?可是她不喝,他就一勺一勺的喂她,她把湯碗打翻了,他就去再盛。
她從來不知道裴天陽也有這麼有耐心,可對於初夏來說,現在他做的一切都讓她覺得虛偽惡心。
“噗——”
當裴天陽將湯強行灌到她嘴裏的時候,她直接一口吐了出來,吐的他一頭一臉都是,那一刻,她從他眼底看到了怒意,但隻是一瞬便消失不見。
他居然扯過紙巾,隨意的擦了幾下,便繼續再喂她,她便再吐他,反反複複,到了最後,初夏都覺得無趣了,咬緊牙關,不論他怎麼弄,她都不再喝。
“我不會讓你死,”滿頭滿臉都是她吐的髒物的裴天陽,竟看穿了她心底的想法。
沒錯,她想死!
餓死也好,渴死也罷,她不要一個人孤獨的活在這個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