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裏斯的雙手無力地滑落,雙眼失神地看著這幾天與自己朝夕相處的光明女神艾莉,她的冷漠讓他陌生,見求情不動,特裏斯冷靜地說:“艾莉,帶我去見他。”
“……好。”艾莉勉強點點頭,與特裏斯一同走去光明聖殿的監牢。
來走到門口,艾莉交代了門衛幾句,轉身離去。門衛走上前,對特裏斯說道:“跟著我。”特裏斯木然地跟上。
約莫十分鍾的時間,兩人來到最靠裏的一間牢房門前,門衛沒有說話,離開了。特裏斯一眼便看到了躺在地上的洛凡。此時的洛凡渾身沾滿鮮血,原本潔白的布袍已被鮮血印成紮染的白紅,破爛不堪,被撕裂處可以看到被撕裂的皮肉。
“師傅!”特裏斯跪倒在地,抱起師傅的頭部,眼淚潸然而下。
“特裏斯……”洛凡艱難地抬起頭,顫抖的右手搭在特裏斯的肩膀。
“都是我害了你。”特裏斯抹去眼角的淚水,雙手依然不住地顫抖。
“行了,反正我這把老骨頭也幹不了什麼事了,在這裏終結自己的一生,惡有惡報,也算我罪有應得了吧。”洛凡擦了擦嘴角的血跡,自嘲般地擠出笑,想安慰特裏斯,“我從來沒有怪過你,現在也是,從我見到你的第一天起,我就知道,你的誌向不在這裏,你不像我,我隻是安於小偷小摸,而你的心中,卻有一片天空。”
“我已經老了,我想要的我做到了:周遊世界,收一個乖徒弟,成為人人敬仰的大盜,這些,我都實現了。本來我的願望都實現了,可再次看到你,我就多了一個非分的要求……”洛凡沒有理會特裏斯,雙眼空洞地看著破敗腐臭的牢獄,仿佛在回憶什麼,特裏斯不說話,靜靜地聆聽著。
“去吧,特裏斯,時機已經成熟,你的時代將要到來,忘記洛凡,忘記盜聖這個名字,去追求你想要的生活吧。”
“可是……”特裏斯還要辯解什麼,卻被洛凡一揮手打斷。
“我叫你去你就去,你眼裏還有沒有我這個師父了?”洛凡此時的聲音明顯有了不快。
“……是。”特裏斯緊抿下唇,低下頭,如同他十年裏一直以來的恭敬態度,對著他的師傅。
“答應我,你以後一定要成為一個英雄,頂天立地的英雄,我現在已經不是你的師傅,這個要求過分了吧?”洛凡的臉色突然變得很難看,雙手用力握住特裏斯,像交代後事一般。
“師傅不過分,你是我一輩子的師傅,我答應你成為一個英雄!”特裏斯莊重而嚴肅地宣誓,看著眼前消瘦的師傅,鼻子酸酸的,連忙仰頭不讓眼淚流下來。
“嗯,這才是我的乖徒弟,好,你走吧。”洛凡放心地抽出了特裏斯握住的手,臉上滿是寬慰,擺擺手,一如從前兩人在海邊小屋那樣,師傅讓他離開時都是慈愛地看著他,擺擺手。
特裏斯內心滴血,但麵容冷靜地離開師傅,門衛不敢阻攔放他離開了監牢。光明女神正在外麵等候,臉上沒有表情,不知內心是焦急亦或是輕蔑。
特裏斯像一個機器人一樣度過了他生命中最蒼涼的三天,沒有思考,沒有行為,就像一塊木頭呆立在角落,除了吃飯與睡覺,沒有任何跡象可以看出他還有生命。
這一切光明女神看在眼裏,她心中也有愧疚,畢竟,特裏斯的悲涼是自己一手造成的。經過七天的接觸後,她漸漸發現,自己已經無法離開這個開朗帥氣的陽光男子,不知從何時開始,有一種莫名的情愫,在她心中萌發,隻是礙於女神的尊嚴,她才沒有表白。
就這樣死氣沉沉地過了幾天,女神來看特裏斯,見他還是背朝裏躺在床上,也不理她,她便默默離去,腦海中卻突然蹦出一個大膽的想法,她不露聲色,隻是輕抿薄唇,充滿魅力的雙眼中隱藏著決心與堅定。
又過了三天,便是洛凡被當眾處死的日子,特裏斯終於恢複了正常,在光明女神的允許下,前去行刑的現場。而光明女神則推說身體不適,拒絕了光明聖殿眾長老的邀請,沒有前往。
特裏斯在刑場下方一言不發地看著,洛凡同樣看著人群裏的特裏斯,兩人不說但都明白對方心裏在想什麼。
“行刑時間到,斬!”五長老中的一名站起身,丟出一道血紅色的魔力,魔力化作一把巨刃落入洛凡身邊的劊子手手上,劊子手陰險地看著洛凡,道:“盜聖洛凡,你竊取了我們光明聖殿那麼多的珍寶,今天就讓你拿命做個了斷。”
“來吧。”洛凡視死如歸,閉上眼睛,好像等待生命終結的一刻。
“去死吧!”劊子手手中的巨刃揮下,血紅色的光如颶風般掃過,所有人都閉上眼,以為睜眼就會人頭落地了,有些女天使已經轉過身,不敢看下去了。
……
殘陽如血,血色的巨刃上麵迸濺出一滴滴鮮血,洛凡一動不動地躺在刑場上,生與死,寡與眾,刑台上的淒悲與台下幸災樂禍熙攘的人群形成鮮明的對比。
“噗通。”一聲悶響過後,劊子手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手中血刃上麵還粘著他自己的鮮血,一臉難以置信地斷了氣。他的身前,站著的,是一男一女兩人。特裏斯與身邊一黑衣蒙麵女子共同救下了洛凡,速度之快,連台上的長老也沒有反應過來,他們的驚訝咋舌無法言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