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按照計劃,南宮紫萱會帶個丫鬟進來,然後讓我扮成她的丫鬟直接離開。接下來就將我送出宮去,顧青止會在宮門外等著我。
原本計劃的晌午,那會子大家忙著吃飯,薑瀾川也會在那個時候用膳,相對而言會比較鬆懈。可我萬萬沒料到,我在殿內焦急等到的不是南宮紫萱,而是薑瀾川。
我不想,他竟專門過來和我用午膳。
桌子上擺滿了琳琅滿目的菜肴,還有酒。
殿內隻剩了我和薑瀾川兩個人。
薑瀾川用著夜光杯,給我倒了一杯葡萄酒。他搖晃著杯中的液體,那姿態讓我有些恍惚。
似是與我想到了一塊,薑瀾川說道:“可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麵,我就灌了你葡萄酒。”
薑瀾川竟放下了皇帝的架子,自居我。
我笑笑,有些嘲諷,“記得,皇上幹的那些卑鄙事,瑾兒一刻不敢忘。”
薑瀾川也不惱,道:“知道我為什麼不和麓甯圓房嗎?”
他竟然直言不諱的說出了皇家的私密之事,不過聽這語氣,恐怕也知道我聽聞此事了。
薑瀾川懶懶一笑:“這件事宮裏早就都知道了,我是皇上,這些話他們不敢當著我的麵說。麓甯她是父皇選的朋友,她是我的皇姐啊。我的父皇,為了彌補這個女兒,許了她一個後位,也困住了她的一身。”
這是連我也沒想到的,隻是覺得坊間那些傳聞,讓人猜測頗多,頂多也隻能猜測到薑瀾川的確和麓甯有些血緣關係,沒想到卻這麼近。
薑瀾川喝了一口葡萄酒,繼續道:“父皇不讓這種醜聞傳到民間,也不想再讓皇家的血脈繼續稀釋,說他對不起麓甯,卻用了這樣的方法,把我們兩個人都綁住了。我有時候都懷疑,我是不是父皇的親兒子,是他放任了皇叔的謀反。”
我忍不住問道:“此事皇後知道嗎?”
薑瀾川搖頭,“她若知道,又怎麼會愛我?這種肮髒的事情到我這裏就行了,她如果知道,興許就會自殺。現在也好,她幹出一些出格的事情,索性撤了她的後位,就在後宮享著榮華富貴吧?”
我冷笑一聲,“如此禁錮,猶如冷宮,她又談何享榮華富貴?”
“難道讓她去死?”
我無法言語。的確,麓甯與我接觸不多,卻看得出來,性子也是柔中帶剛,如此事情大白天下,她一定會羞憤而死。
也不知道薑瀾川今天吃錯了什麼藥,竟然和我說這樣的事情。雖然他是我的仇人,可是當他說起這些的時候,我絲毫不會幸災樂禍起來。
“這後宮之中,算是紫萱與我還有些共同語言。可是,我這一生最愛的女人卻求而不得,瑾兒,你說我怎麼辦?”
我毫不留情的說道:“無所不用其極得來的東西也會失去。就像你的父皇處心積慮的要把皇後留在你的身邊。”
薑瀾川一笑,嘴角帶著些許蒼涼。
“薑瀾川,把我留在身邊,你不覺得危險嗎?一個時時刻刻想著要殺你的女人?”我冷冷的問,嘴角噙著一點冷笑。
“若是我早點遇到你,在孟譽之前,我們會不會不一樣?”薑瀾川答非所問。
我直接回道:“不會。他能給我的你永遠給不了。薑瀾川,你知道你和他最大的區別是什麼嗎?”
“什麼?”
“你不信任別人,你也不會讓別人信任你。因為你的身份地位導致了你不會袒露自己的內心。如果和這樣的人在一起,將是多麼的忐忑?就像你的凝妃,她處心積慮的要殺你,可表麵卻對你撒嬌求寵,你知道真相之後沒有一點的驚訝嗎?如果讓我那樣做,我會吐。”
他慢慢的起身,道:“看來朕在這裏,瑾兒你也吃不下飯了。朕還是先走了。”
走到門邊的時候,薑瀾川又停了下來,“瑾兒,雖然有些東西會失去,但至少得到過。如果連得到都沒有,那才是真正的失敗!”
和薑瀾川話不投機半句多。
好在薑瀾川走了,南宮紫萱應該也是一直派人看著這邊情況的。不多時,她便來了。
南宮紫萱利用她的身份,成功的將我送出了宮。顧青止則是趕了馬車將我送出了城。確定沒有人跟過來,顧青止這才離開。
與顧青止告別前,我道:“青止哥哥,不如你也和我一起走吧。我一旦逃走,皇上一定會懷疑你的。紫萱姐姐那裏皇上有所忌憚,可是你……”
顧青止搖搖頭,“瑾兒放心,我早有安排。這皇宮我本就再回不去了。”
“那青止哥哥你的安排是……”
“我準備去蘇州找老爺,還有我爹。”
我了然,對啊,他們都還在那裏呢。
“你呢?要去哪裏?要不要和我一起去?老爺知道你沒有死,一定也很開心。”
我點頭,“我們父女若能相認,我也可對爹盡一份孝心。不過此時我尚不能去蘇州,那裏興許也不安全。何況梓澤還和我的公公婆婆在一起,我必然要先與他們團聚。等一切安排妥當,我再來找爹和你。”
“如此也好。那瑾兒,你此去小心,我就不送你過去了。如果有任何困難,便來蘇州找我。貴妃娘娘也打了招呼,到了蘇杭地帶,便是南宮家說了算了。”
我心中感念南宮紫萱考慮的周全,點頭道:“瑾兒都記下了。青止哥哥一路保重。”
“好!”
我擔心薑瀾川一旦發現我不見了,首先會想到去長陵郡的這條路上圍堵我。所以,一開始我便改了方向,沒有先渡江去長陵郡。
我先去了一個地方,一個有我和孟譽,也就是陸雲樓有過回憶的地方。
當初陸雲樓帶我去給我娘尋找一味藥引,我和他曾經在山頂的一個茅屋住下。那茅屋裏應有盡有,我在那一住就是小半個月。
這半個月,是我這輩子過的最平靜的日子。有了和孟譽的那麼多的回憶,竟然也足以讓我過的寧靜。
當日陸雲樓曾經摟著我對我道:“瑾兒,以後我們遊曆四海,找一處風光如畫的地方,蓋一座小小院落,日出而作,日落而棲……就像這裏一般,瑾兒覺得如何?”
陸雲樓也曾在我耳邊低聲道“如果瑾兒不喜歡,我便蓋一座天下最美的院落給你,那裏隻有你我兩人,誰也不能打擾。”
那時候,天際最後一抹殘陽煥發出燦爛的餘暉,將天地萬物灑上璀璨金光。美得讓人窒息。
如今我來了,孟譽卻不在了。
在那個黃昏我死過了一回,後來是陸雲樓給了我一次生命。行屍走肉的在將軍府,隻想著實施我的報複計劃,已經忘記了什麼是情感。和孟譽之間,經曆利用,不信任,背叛,猜疑,到後來的生死相遇,共進退。這一路走來,從不曾後悔過哪一個瞬間。就像是上天安排好的一步棋,一步一步,才能和孟譽走到那一步。
可是,孟譽先我一步走了,留下梓澤,留下我,離開了。但我現在已經不會抱怨上天待我不公,這世上不公的人太多了,我又何必在那自怨自艾?
上天還給了我一個孩子不是嗎?
讓我一副那樣的軀體得以苟活下來,還遇到了這世上對我最好的男人。
一切,該知足了。
隻是,孟譽,等到梓澤成人之際,我便來陪你,你再等我一段時間。這是我蘇瑾欠你的!
我雙臂抱住自己,想著是孟譽這樣的擁抱著我。我閉上眼睛,感覺孟譽就在我身邊。
耳邊突然有馬蹄聲,我驀地睜開眼睛。
那個白衣如雪的身影高踞在白色的馬匹之上,逆著傍晚的餘暉,有如謫仙一般。
我仰起頭,眼前是夕陽的餘暉,和那天的情形一模一樣,比夕陽更柔和的是那光暈正中的一人一馬。晨昏寢寐都在企盼的人,真切切站在眼前,我卻似癡了一般,怔怔不能言語。
我的孟譽,現在恢複了原來陸雲樓的容貌,白衣勝雪,風姿卓越。
他策馬踏前,向我伸出手來。腳下輕飄飄向他迎去,猶似身在夢中。
我一時間恍然,竟忘了去伸手。
孟譽他翻身下馬,輕輕握住我的手,掌心溫暖有力。柔和的餘暉之下,我看清他的眉目笑容,果真是孟譽,是我心心念念,一刻也不能放下的那個人。
“我來了。”他笑容溫暖,目光灼熱,語聲低沉淡定。這笑容隻有我看得見,這淡淡三個字也隻有我聽得見。
四目相顧,無需蜜語柔情,他活著,他來了,便已經足夠。
“走,我們去接梓澤。”
“好!”
“你後悔嗎?遺憾嗎?失敗了,敗在薑瀾川的手底下!”
“沒有。經過那一次,我反倒知道了我最想要的是什麼。”
“什麼?”
“一個家,一個安安穩穩的家。”
“以後世上再無陸雲樓,再無孟譽,也再無蘇瑾。”
“嗯!以後日出而作日入而息,這裏就是我們的家!”
————我是完結線————
前提:如果蘇瑾先愛上的不是孟譽或者陸雲樓,而是薑瀾川,純粹讓你們輕鬆一下的,勿噴!
自那日薑瀾川遇襲,被蘇瑾救了之後,我們的蘇瑾就瞧上了這位麵容俊俏的太子了。陸雲樓美則美矣,但是拒人於千裏之外。孟譽麼,還是不要想了,光看著那張臉,就抵飽了,何況脾氣還那麼差。
薑瀾川和蘇瑾約了中午見麵,蘇瑾因為相見薑瀾川,上午就已經梳妝打扮跑出來等了。孟譽已經沒人影了,他們夫妻倆互不幹涉彼此的私生活。
鶯歌在一旁拉她:“三少奶奶,約好的時間不是中午麼?現在時候還早呢,要不咱們先回府吧?”
蘇瑾固執的甩開鶯歌的手,一直往前走。越往前走,就越離宮門口越近,也就離薑瀾川越近。
鶯歌這丫頭哪懂自己的心思,她不過是希望越早見到薑瀾川而已。最好他一出宮門,就能看見他。
遠遠的,蘇瑾就看到薑瀾川來了。
一襲紫衣,輕袍緩帶,別有一番風韻。
蘇瑾趕忙跑了過去,也不在意自己姑娘家的矜持。
薑瀾川一見她,便用扇子挑起她的下巴,輕聲問:“在等我?”
蘇瑾撇了撇嘴:“才不是!”
口是心非,薑瀾川最懂人心,他又怎麼不懂?不過他也不拆穿,隻是在那聽完之後,笑了笑。
他放下自己的手,牽起了蘇瑾的手,也沒想著蘇瑾會掙開,自己在那說著:“想著你可能早就在等我了,幸虧早了點出來,否則瑾兒你不是苦等了?”
蘇瑾不說話,心中一陣甜蜜,你分明也是想早點看到我才這麼早出來的吧?
路上的人不認識蘇瑾,更不會認識這麼顯赫身份的薑瀾川。
他們倆可以明目張膽的逛街,前提是不遇到其他的熟人。
街口有一老翁,專門在瓷器上華華,瓷上柳青青,碗中花瀲灩,筆力靈動,栩栩如生。蘇瑾停下來,在那看。
薑瀾川有錢,口氣自然不一樣:“看中什麼隨便說,我送給你。”
蘇瑾看來看去,看中了一個碗:“我要買這個。”
薑瀾川眉毛一挑,有意逗她:“難道你家連碗都沒有?”
蘇瑾臉一板,剛剛還說送她的,現在要付錢了,就小氣了。當場舉著碗,氣呼呼的喊出他的名字:“薑瀾川!”
嗯,街上的人不認識薑瀾川。可生在天子腳下,自然之道薑瀾川是太子的名諱。
被蘇瑾這麼生生的當街一叫,不少人紛紛側目。眼前這個人難道是薑瀾川,是太子?那他買東西會不會給錢啊?不會直接搶吧?看著也不像是太子啊,是個太子會在意一個碗錢嗎?大概同名同姓,或者是聽錯了吧?
薑瀾川看著蘇瑾鼓著腮幫子在那一本正經生氣的樣子,覺得很好笑。現在如果身份被揭開,又對他們倆沒好處,索性笑著哄她:“好,買。一隻夠不夠?不如來一打?”
掏了銀子,蘇瑾笑嘻嘻的拿著碗,又被薑瀾川牽著走了。
後來因為孟家有宮,蘇瑾得以進宮,便在宴會上看到了薑瀾川。就算是這樣的宴會,吃的用的,都極為精致,可蘇瑾偏偏還帶了那隻小瓷碗。
拿出來當著人家的麵吃的時候,還是引來不少人的目光。可是蘇瑾和薑瀾川四目相對,彼此間便有著心照不宣的默契。旁邊的宮女看到他們雖然一直愛笑,但笑的不夠真誠的太子殿下,這一回好像笑的很開心呢!
宴會沒結束,蘇瑾她閑著無聊,就離了席。還沒走出去幾步,就被一個宮女攔住:“我們主子想見你。”
“你們主子是誰?”
“姑娘去了就知道了。”
蘇瑾跟著去了,這皇宮太大,宮殿太多,她也不知道自己去的是什麼宮什麼殿要見什麼人。
進去的時候,看到薑瀾川在那裏的時候,她就心神蕩漾了。不想薑瀾川還給了她一個驚喜。
“瑾兒,陪我下盤棋。”
“輸了如何,贏了如何?”
“輸了我陪你睡,贏了你陪我睡。”
蘇瑾怎麼想都覺得是她吃虧,可偏偏歡喜的答應了。
一直輸,一直輸,連著下了五局,蘇瑾一局沒贏過。她的眉頭緊鎖,好像準備要發脾氣了。薑瀾川想著,該讓她贏一局了,不然屋頂要被掀了,讓人知道了可不好。
再來一盤的時候,三兩步,薑瀾川就輸了:“我輸了。”
蘇瑾臉色才好看了一些,可是贏一局怎麼夠,那樣她還是輸了啊。於是她低頭又在那揀著黑白子,準備再來一盤。
薑瀾川看了看外麵,說道:“我倒是不介意你一直在這陪我下棋,可孟家的人知道不好吧?”
蘇瑾急的從軟榻上跳了下來:“這都什麼時辰了?完了完了。”
見蘇瑾一急,薑瀾川忍不住一笑,往軟榻上一靠,如墨的長發垂在耳邊。他聲音魅惑,朝蘇瑾微微招手:“瑾兒過來!”
薑瀾川是個妖孽,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蘇瑾就知道被他迷住了,心被勾走了。薑瀾川一招手,她就忘了孟家的事情,乖乖的過去了。
薑瀾川順勢將她一攬,手微微撫著她的臉龐:“時候不早了,就在這睡吧,我陪你。”
蘇瑾抬頭:“不是我輸了嗎?應該是我陪你。”
薑瀾川輕笑:“瑾兒喜歡主動,我求之不得。”
蘇瑾臉一紅,接不了下麵的話了。
蘇瑾真的是累了,躺在他的大床上,沒一會兒就睡著了。可是薑瀾川怎麼會碰她呢,即使看著她安靜的睡顏,他動過無數個齷齪的念頭。生平第一次,那麼想要得到一個女人。
可她現在是別人的妻子啊,在沒有能夠名正言順的得到她的時候,做這些事情,隻會害了她吧?
薑瀾川也是半躺在床上,蘇瑾的一隻胳膊擺在他的胸口。
薑瀾川抬手撫了撫她的發,又摸了摸她的臉。
蘇瑾眼眸微閉,喃喃低語:“瀾川,瀾川……”
隻有在沒人的時候,她才會這樣叫他。
“嗯。”薑瀾川輕聲的應了,輕輕柔柔的喚她的名字:“瑾兒,瑾兒……”心裏再多悸動,也隻能止步於此了。
可沒多久,她便出了一頭的汗,然後驚醒,猛地坐了起來。
薑瀾川此時已經坐在書桌前看著書,見蘇瑾醒來,趕忙放下書卷,就看蘇瑾耳邊發都被汗濡濕,滿眼驚恐大口喘著氣。
“瑾兒。”
噩夢中驚醒,蘇瑾的神情有些呆滯,隻揪著被子愣愣的看著薑瀾川不說話。
薑瀾川拿出一方帕子,擦了擦他額上的汗,問道:“做噩夢了?乖,噩夢都是反的。”
蘇瑾回過神,點點頭,卻又拉住薑瀾川的手:“我做了個夢,不像是反的。”
看蘇瑾說的言辭鑿鑿,薑瀾川忍不住一笑,伸出修長的手指在蘇瑾的額頭上一點,柔聲道:“說吧,什麼夢,讓我來為你解夢。”
蘇瑾靠在薑瀾川的肩頭,悶悶的說:“我夢到我們的事情被發現了,皇上逼著你殺我,逼著你立刻迎娶一位太子妃,還讓我去參加婚禮。”
這都是他們倆懼怕的噩夢。
薑瀾川的手一頓,說道:“別多想,我正在想一個萬全的辦法把你一直留在我身邊,相信我。”
蘇瑾從他肩上起來,看了看他,不確定的問:“可以嗎?”
“嗯。”
得到他的答案,蘇瑾才放了心,可又忍不住說道:“可是如果真的有那麼一天呢?”
“不會有那麼一天的。”
蘇瑾沒有薑瀾川那麼篤定的自信,她總是擔心。她垂眸想了一下,對薑瀾川說:“如果真的有那麼一天,你就把我殺了吧。不要承認這件事,我死在你手上,他們就不會懷疑你我的關係了。”
“蘇瑾!”薑瀾川重重的喚她的名字。他怎麼可能殺了她,她對他來說那麼重要。
“哎呀,我就是隨口一說。”意識到接下來說的話會讓薑瀾川很生氣,蘇瑾假裝打了個哈欠,躺下來,蓋著被子,又睡去了。
隻是她說的是認真的啊!如果到時候被發現,為了保全薑瀾川,她願意去死的。
未來的路薑瀾川沒有好好的去想,就算想了,以他的地位,他又該怎麼辦?孟家,他的父皇,還要保全他愛的這個女人。
他看著蘇瑾,隻希望蘇瑾一定要好好的啊,等著他。他們會有未來。
紙終究是包不住火。饒是他城府那麼深,可是麵對蘇瑾的時候,那些情意總是不能很好的掩飾過去。皇上知道了,孟家也知道了。
皇上不讓薑瀾川丟了皇家的麵子,給了兩條路給孟家,一是孟家離開京城,越遠越好,二是皇上賜蘇瑾一道白綾,讓她自我了結。
在權勢麵前,女人自然是犧牲品。孟家不會為了一個女人放棄家族的榮耀,所以孟家選擇了第二條路,讓蘇瑾死,保全孟家,也不駁皇家的顏麵。
蘇瑾逃了,逃到了她常和薑瀾川私會的地方。薑瀾川已經在那裏等她了。如果蘇瑾真的要死,薑瀾川已經做好了放棄這個太子的打算。
蘇瑾和他擁抱,放開時,看到蘇瑾已經淚流滿麵。
她哭著開口:“瀾川,你可記得,我對你說過,若是將來,紙包不住火,你就把我殺了。”
蘇瑾從來不是開玩笑,她是有夫之婦,他是太子,他們倆之間本來就不可能。可她管不住自己的心,她想要見薑瀾川。即使知道有一天會東窗事發,她想著,能多看一眼也是好的。
可她不知道薑瀾川也想過,他想過無論將來發生什麼,他隻要蘇瑾沒事就好。哪怕是他的地位,是他的名聲,或者是他的生命。
“你別胡說。”薑瀾川生平那麼嚴厲的對蘇瑾說話。
蘇瑾流著眼淚一笑:“我不怕死,瀾川,我也不怕被人罵成蕩婦。我隻希望,有一天我死的時候,你不要太難過。你就當……”蘇瑾頓了一下:“就當我從來沒救過你,你從來沒遇到過我。”
薑瀾川的雙手成拳,想要對蘇瑾發火。
可是下一刻,她就看見蘇瑾的嘴角流出了黑色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