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久久約定的時間將至,我做賊心虛地左右張望著,怕卓悟閃進我的視線,我騙他說與柳艾逛街,隻求不要被抓個現形才好。正想著,另外一個熟悉的身影闖進了我的視線——司馬少。隻見他手裏拿著一盒必勝客的披薩,左右晃著腦袋橫穿馬路而來。我本想假裝沒看見他,可是沒用的,因為他看見我了。
“小優!”他本來就潔白的牙齒在黑黢黢的膚色的襯托下,如刷了白漆一樣,白得不自然。眼神恍若遊龍在我的超短裙和腳踝之間遊走,臉自發紅了起來。
“啊,好巧。”我裝作是聽見他打招呼才突然發現他似的。
他說:“打扮這麼漂亮,出去玩?”
我說:“是啊,等人呢。”
司馬少以為我在等卓悟,麵露不悅,說:“你今天既然沒檔期,那我不約你了,這樣,明晚我們一起出來看電影好嗎?”
明天?我暗想:明天我可是要陪卓悟的,今天沒能陪他,我都懊惱著呢,想到這兒我說:“明天我有事啦。”
他鍥而不舍:“上次卓悟給你的電影票,你沒讓我撕,可是我記住了影片的名字,想著你肯定喜歡看,所以又買了兩張,雖然我不喜歡那種諜戰的,但隻要你喜歡,我還是會陪你去看。”
上次??卓悟給我的電影票??我的腦子飛速倒退著,貌似“若幹年”前在學校的噴水池旁邊,卓悟的確給了我兩張電影票,就是聯誼會的那天晚上。天呐!司馬少居然還在糾結那猴年馬月的問題!我的人生是快進*16,他的人生是慢進*20嗎?有句話說得好,跟某些人交流,必須每分鍾容忍他八百次才能交談下去。回頭想想,司馬少小時候聊天就是這種慢進模式的,那個時候我是怎麼忍的?也許那時候還小,孩子的世界若是單純起來,兩顆糖就夠維係整個童年了。
“小優?”司馬少看我出神,輕喊我的名字拉回我遊離的思緒。
司馬少今天穿著很隨意,棉質運動褲,黑色半截袖,衣服商標看上去挺高檔,偏讓司馬少穿出了淘寶九塊九包郵的感覺。我暗自納悶著,明明一鄉紳土豪,怎麼屌絲氣質會這麼明顯。
司馬少說:“對了,以後不要陪卓悟參加你這個年紀不該出席的場合。”
司馬少表情嚴肅,言語認真地責怪著卓悟,我不明所以地反駁說:“卓悟帶我參加各種場合,有助於我的成長,對我是一種幫助。”
“哎呀,小優,那些當麵一套背後一套的社交辭令你學得多了沒有一點兒好處,以後踏上社會了,還會影響你的價值觀和人生觀!你看,卓悟現在的人生觀明顯就有問題。”
“閉嘴!”我最聽不得別人說卓悟。
司馬少瞪著純情的眼睛說:“我沒說錯啊,那家夥的思想本來就很偏激,你還是離他遠點好。”
“行了行了”我打斷了他的話,不耐煩地說道:“不用你管。”
他也不生氣,一個勁兒地埋怨卓悟:“真不知道他怎麼想的,找誰陪著不行,偏偏要帶壞我們家小優!那卓久久天天閑著半個膀子瞎逛遊,怎麼就不帶著她去!”
“你有完沒完!”等等……“卓久久,卓久久是誰?”我脫口而出,“久久”這個名字猶如懸吊在我頭上的千斤頂,自由落體砸向我的腦袋。久久,這個名字不像小紅小明那樣容易重名,這個名字重名的幾率微乎其微。他口中的卓久久,不會是我認識的久久,那個妖精久久吧?
“不會的,不會的……”久久怎麼會和卓悟一個姓氏呢,這種爛俗的巧合怎麼會出現在我梁小優的世界裏!想到這兒,竟有些抓狂:“卓久久是誰!”抓著司馬少的胳膊,指甲嵌進他的胳膊,他疼得齜牙咧嘴。我驀然的瘋狂讓司馬少有些無措,他捂著受傷的胳膊,眨巴著星星眼,狐疑地看著我。
這時,一陣多旋律手機鈴音響起,司馬少從兜裏掏出電話,說了聲老師,皺著眉哼哈幾句,說馬上就過去,手裏的披薩放在我的掌心,著急地說了句:“小優,這是我最愛吃的水果披薩,給你吃,你太瘦了。”說完匆匆跑開了。
回來!我憋著罵人的衝動,看著司馬少絕塵而去的背影,心裏陣陣焦慌,越想越不對。
這時,一輛黑色的奧迪A6伴隨一聲黯啞的刹車聲,漂亮的側停穩穩頓在我的身邊。看了眼車牌,這不是卓悟的車,而且,側停的角度和方位略出險招,這不是卓悟的風格。車門借力推開,一雙黑色漆皮鞋邁出車子,帶出久久那張妖孽的臉。一副茶色墨鏡,掛在淩亂而有序的頭發上,順風揚動了一下腦袋,企圖吸引周遭的注意力,眯起眼睛看著我,右眼輕輕眨了一下,以為她那妖媚眾生的模樣能讓我癡狂。可惜了,我整個眼球包括紅血絲都沒時間去注意她,怔怔地看著她的車子。車身上四個圈的標誌像個魔咒,炸僵了我的頭。久久的車,與卓悟是一樣的。我凝視久久修長的雙腿和瘦小的身形,驚悚之感由腳底漫邊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