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
紅色的跑車發瘋了似的在灰暗的公路上狂奔。
突地,女人從前方公路上跑過來,一陣急促的刹車聲,天旋地轉之後是巨大的碰撞聲,車子撞到了公路護欄上。
額頭上橫流的鮮血覆蓋了她的臉。
車燈的照射下,一個女人倒在血泊中……
“啊……”
記不清是第幾次從夢中驚醒。
米璦粗喘著彈坐而起,發現全身已被冷汗浸透。
屋中四麵八方傳來幾種煩躁的翻身聲,令她瑟縮了身子縮到了牆角,小得不能再小的聲音向大家道歉:“對不起,我又……發噩夢了。”
終於有人忍不住粗嘎地開了口:“米璦璦,萬幸你今天就能離開了,否則我們九個人這心髒病怕是落下了。”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米璦璦縮在床角一個勁的向大家道歉,這樣的道歉在進入管教所的三年裏也不知道有多少次了。
“萬一我們落下心髒病,將來一定找你這個富家女索賠!”又一個凶巴巴的聲音從頭頂處吼過來。
“如果,我有的話就一定賠。”
屋子裏居然沉默了。
在這裏的所有少年犯都清楚一點,那就是在米璦璦關進管教所的三年裏,她家沒有一個人過來看過她。
也就是說米璦璦早已被家人拋棄,這世上,已沒有人在乎她的存在。
“米璦,這些都是你之前的東西,你看一下,離開之後,一定要好好做人,別再成為國家和社會的負擔。”
“謝謝管教,我今後一定好好做人。”
提著行李走出管教所。
頭頂的那天四方天已變得無限遼闊。米璦輕輕的抬起頭,藍天白雲下陽光強烈得令她眯起了眼。
一千天,她把自己掩埋在晦暗中幾乎忘記了沐浴在陽光下的溫暖滋味。
隨著管教所的大門拉開。
在她的眼前,出現了一道熟悉而又陌生的身影。
蔣昕蔚。不同於從前見到他時的欣喜,三年後再見他,他的熟悉與陌生都恍然如夢。
“我來接你。”相較於她專注的目光,蔣昕蔚則隻淡淡的瞟了他一眼。
齊耳的短發,呆滯無神的眼神,清瘦的身形。較之三年前驕傲自信的女孩派若兩人。
隻是一秒鍾的打量,蔣昕蔚有些不耐地催促:“你快一點。”自己則快步走向那輛沙金色的轎車旁,拉開車門坐了進去。
米璦璦看著車子裏的蔣昕蔚,又向四下裏望了望,米家沒有任何一個人來接她。
絕望之下,她隻好硬著頭皮坐進了蔣昕蔚的車子。
一路上,車子裏兩個人安靜得有些沉重。
一前一後的兩個人誰也沒有先開口,其實米璦璦是有話要說的,但是麵對他煩厭的表情,她最終還是沒能說出一個字。
“一會,你先到我的公寓洗一洗,再換套衣服,晚點跟我回家吃飯,然後……”蔣昕蔚急切的聲音說到一半停下了。不知道為什麼,他總感覺她的身上有股子黴味,熏得他的心情更差。
“嗯。”米璦重重的點點頭,她當然不會把吃飯當成了重頭戲,但無論他後半句是什麼要求,她都沒有疑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