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辦公室已經是下午將近下班的時間,他要就今天發生的事情跟秋主任直接彙報。走進秋主任單獨一人在後麵隔出的辦公室,不等他開口彙報,秋主任扶扶那副黑幽幽的大眼鏡,就開口了:“小向,你是怎麼搞的,才下個鄉,就弄出這麼一出,你叫下麵的幹部還怎麼去領導那些老百姓呐?聽說還把村民給打傷了,這算哪一回事?你要知道,你代表的政府形象,你是鎮裏下去的工作幹部,這樣做會給村民們帶來什麼樣的看法,啊?做工作怎麼能這樣做呢?年輕人最忌諱的是什麼?就是容易衝動,失去理智,這是工作時最要不得的。”
看見秋主任正兒八經的去扶眼鏡,他心裏就咕咚一下,這是秋主任跟他們辦公室的人想要說話的架勢,自己這回跑不了挨一頓老話說。聽秋主任這麼說,肯定是有先入為主的意見在裏麵,他忙要解釋:“秋主任,事情不是這樣的,是??????”
秋主任看著他漲紅的年輕臉龐,心裏有些雖然不以盧書記的話為然,上午,盧書記到自己跟前非常不滿意的表達對向問天的所作所為,告誡自己要多加教導教導這樣的楞頭兵,按理,自己是要維護手下人的工作積極,可是,唉,這年輕人,咋說呢?就喜歡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信口開河,幾年的工作還沒長夠心眼,頭一次單獨下個鄉,就給自己來這麼一出,還真是不給自己省心。
不等他說完,秋主任一臉不耐煩的說:“不是那樣,是不是你想說是人家盧書記沒把事情辦好,讓你到了蘆筍村一下就給辦好了?還是說人家盧書記不知道怎麼去領導大隊的人抗旱,是你過去了才給弄好了,老百姓服氣你領導了?小向,你還年輕,說話辦事要注意尊重老輩人,不要自認為年輕,什麼事都覺得隻有你自個處理才能夠得當,特別是你很少單獨下鄉,更要積極聽取下麵這些幹部的意見,要多尊重他們的意見,不能自以為是。”
他見秋主任沒有聽自己說話,就這樣給自己扣了一頂大帽子,心裏很是不爽,可是還得耐著Xing子去聽取秋主任的教訓,不能有絲毫的不滿,身為機關的人得有這種Xing子,等秋主任一番長篇大論說完了,才紅著臉說:“秋主任,事情是這樣的,我,我??????”
“好了,不要我什麼我的,事情經過我已經大概聽說了,對你這個人我多少還是很了解的,不用再說什麼,你回去抓緊把今天下鄉的事情寫個材料上來,注意,這是你代替米鎮長下鄉,知道該怎麼寫了吧?”秋主任根本就沒有想聽他彙報的意思,隻是照自己的思路教訓了一遍,吩咐他就這事寫個總結上交。
總結是必須要寫的,蘆筍村出了事,怎麼處理的,這些都是需要說清楚的。隻是他不知道秋主任最後一句話是什麼意思,代替米副鎮長去蘆筍村,材料上麵應該怎麼寫呢?難道事情不能寫是自己出麵處理的,還是應該寫好的一麵,不好的一麵就需要隱瞞不能寫?
連夜趕總結,這次的總結他是越寫越不舒服,這心裏頭就像是跟有一團火似地在燃燒,自己那一顆小小的心這陣就像是跟架在火上麵燒烤一般,難受,怎麼寫?難道自己還能罔顧事實亂寫一通?不行,事實該是怎樣就該怎樣去寫,那個盧書記至於跟秋主任說了什麼跟自己沒關係,自己還能照顧他們的看法嗎?
好不容易把總結寫完,他心裏憋了一口氣,睡不著覺,來到平時自己最為喜歡的地方,鎮政府大院後麵的這一口水塘邊上。這裏是自己心中一塊夢的淨地,隻有在這裏才可以讓自己的心靈淨明,心境如水。
望著頭頂的一天繁星,明滅不定,碧空的一彎微微西斜的明月,灼灼生輝,他心裏不由悠然思往南方的那個地方,遠在南邊的那座率先一步發展起來的深州,在那座年輕的城市裏有自己心中日夜思想的薩利。那是自己去年在下了一百次的決心之後做出的決定,要到省城劇院去看看薩利。
風塵仆仆趕到省城劇院,打聽之下卻隻有得到薩利已經不在劇院的回話。守門的老大爺好心的告訴他,這是個苦命的女娃子,被一個壞蛋給欺騙了感情,才不得已離開這裏,據說是到深州闖蕩去了,一個女娃子獨自去闖蕩,該要吃多大的苦呀!
他當時問老大爺,那個欺騙薩利的壞蛋是不是個叫什麼“凱”的人?老大爺點點頭說是個叫明凱的人,那人是一個走Xue的歌手,聽說也到了深州,薩利怕還是放不下這個人才跟著到那裏去的。他心裏就有些悲傷,那天晚上聽見薩利不住的呢喃一個“凱”字,就想到了可能是一個人的名字,這回從老大爺口裏徹底印證了這一點,他明白自己很有可能是被薩利誤認做這個人,才會發生那一晚令自己刻骨銘心的回憶。
他不知道自己後來是怎麼離開省城劇院的,渾渾噩噩怎麼回到了這個工作的小鎮,卻從此清楚,自己心中的薩利從來隻是生命當中的一個匆匆過客,就像是一顆流星不經意的在一個晚上,給一個凡塵之間的人刻下了那道永不磨滅的痕跡。難道你的出現,就真的是劃過天際的這一顆流星?難道自己的存在,就僅僅隻有那一霎那的璀璨?誰能聽見我,聽見我,我內心深處的呐喊,誰能告訴我,告訴我,到哪裏去尋找真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