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服準備好沒?”李暮陽在一旁負責地提醒道。黎落這才猛地拍拍腦門,一驚一乍地說道:“完蛋,還沒準備禮服。”隨即又看向雨萱,可憐兮兮地指著她的牛仔裙問道:“能不能就穿這條?”
雨萱笑著望向她,也不回答,隻說了句:“你覺得呢?”
黎落有些無可奈何地說道:“總覺得那種禮服好枯燥。”正在黎落內心無比鬱悶的時候,李暮陽的聲音傳了過來:“不隻是你,到時所有的參賽選手都會以最完美的姿態進入比賽,這是對評委和觀眾的基本尊重。”
黎落悵然地點點頭,她垂下頭,腦海裏忽的想起那年的鎂光燈下,穿著正式而考究的安雨藤站在舞台上,光芒萬丈的模樣。
這一次,會不會也遇到他呢?可是,站在王子身旁的人,一定也要是全場最矚目的,黎落這麼想著,抬起頭朝李暮陽狡黠地笑了下,說道:“我知道了。”隨即拎起小提琴盒,又拽起一臉無辜的搭檔朝琴房外跑去,天黑之前,她一定要為自己選一條最好看的禮服。
雨萱看著黎落的背影,對她說道:“黎落,明天要加油喔。”黎落原本已經跑到了走廊,卻還是停下了腳步,轉身朝雨萱走去。
“對了,雨萱姐姐,我都忘了問,你和暮陽哥哥明天會去看我比賽嗎?”黎落明亮的眼眸裏帶著些期許。
雨萱看了眼黎落,又看看李暮陽,一時竟然不知道該說什麼,勉為其難地接下路菱拜托的差事,看似平淡無波,可雨萱的心裏卻早已風起雲湧。
將近一年多的時間,她把自己完完全全地抽離出了小提琴的世界,卻也說不任何理由。她甚至不理解自己為何曾那般抗拒看到小提琴,或是想到和小提琴有關的任何東西。她開始說自己不會拉小提琴,她甚至快要忘記自己會拉小提琴,她以最簡單的借口將自己與小提琴割裂。可是,李暮陽的出現,路菱和黎落的比賽,卻讓雨萱一點點與自己講和。
時至今日,她以為自己能跟小提琴“和平共處”,可是她仍然不願去觸碰那個看似無害的樂器,她刻意避開小提琴,就連給路菱或是黎落指出細微的錯誤,也會盡量讓自己與琴保持一定距離。
就在黎落走出琴房的那一刻,她的心是無比輕鬆的,她以為,從此就可以繼續心安理得的生活,她再也不要觸碰到任何和小提琴有關的事。
可是,黎落的神情仍然帶著期待,她說:“雨萱姐姐,這是我的第一場小提琴比賽,真希望你們都可以去,看到你們在台下,我就不會緊張了。”
雨萱的頭微微下垂,她看到黎落肩上的小提琴盒,那麼安靜地跟在黎落背上,那並不像把會傷人的劍,安雨萱忽地笑了起來,她對黎落說:“那就明天見吧。”
黎落開心地連說謝謝,對李暮陽投去了同樣的目光,李暮陽看了眼雨萱,輕聲說道:“明天見,黎落。”
看著黎落滿心懷喜地走遠,李暮陽和安雨萱也走出了琴房,他望著著遠處被爬山虎占領的教學樓,似漫不經心地說了句:“謝謝。”
雨萱歪著腦袋,有些詫異地看著李暮陽,所有感謝的話,明明都該由自己說出口。她好笑地說:“奇怪,你謝我什麼?”
李暮陽也笑起來,他喜歡看雨萱臉上輕鬆的表情,他要感謝安雨萱什麼呢?太多太多,然而此刻,卻隻想感謝她最終與心魔握手言和。他沒回答雨萱的話,望著眼前的那抹綠色說:“爬山虎真是很奇怪的植物,隻要你給它一個方向,它便能生長,不斷生長,什麼也無法阻擋似的。”
雨萱也便讚同地點點頭,說道:“是啊,好奇怪,長得也不像老虎,為什麼非得叫爬山虎呢?”
李暮陽被雨萱的話逗得笑出了聲,他揉了下安雨萱頭頂的細發,輕輕說道:“要不,以後我學植物學,去給你研究研究。”
安雨萱睜大了眼睛,仰頭對李暮陽說道:“當然不行了,你該彈鋼琴給我聽才對。”
李暮陽望著雨萱,認真地說:“,是一輩子嗎?”氣氛忽然變得很微妙,雨萱的臉立馬變得通紅,她躲開李暮陽的眼神,慌亂地說道:“我的意思是說,你該是個鋼琴家。”
李暮陽便望向前方,意味深長地說:“那我也希望你能成為你本該成為的那種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