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丫頭剛要收回拿著饅頭的手,卻見一隻手握緊了自己的手,把饅頭接了過去,一個女子的聲音傳來:“謝謝!”
那小丫頭臉上又多了些喜悅,不禁的雀躍了起來,興奮的小聲說道:“你的聲音真好聽,你為什麼不說話呢?我叫蘭兒,你叫什麼名字?你為什麼也到這裏了?”
崔紫竹的手緊緊的握住那幹硬的饅頭,心裏抽抽疼,蘭兒,讓她想起了她的姐妹。梅蘭竹菊,她們四姐妹的名字,想起那一張張親切的臉,她們現在會在哪呢?還有父母和哥哥,他們現在是不是在前往邊疆的路上,能不能吃的飽,邊疆苦寒,他們能受得了麼?一想起崔家的遭遇她的眼淚便落了下來。
蘭兒本來興衝衝的和她說話,看她突然落淚的樣子也慌了神,以為自己說了什麼不該說的,忙趁手幫她抹掉眼淚,慌忙安慰道:“對不起啊,我問了不該問的,你別哭了,我不問了!”
崔紫竹沒想到蘭兒會伸手為自己擦眼淚,以前從來沒有人會這般親近自己,下人們見自己生氣了,就大氣不敢出的跪在那裏,自己一直呆在王府裏,和家人見麵的時間也是甚少的,自己受了氣也隻是夜裏輾轉反側,從沒有人會幫自己擦眼淚。她微微的搖了搖,示意蘭兒自己沒有事。
“看你細皮嫩肉的樣子,肯定是第一次來這種地方吧!”蘭兒歎了一口氣說道:“我們家孩子多,雖然不富裕,但一家人勉強也能快快樂樂的過日子,爹爹有一日下田幹活傷了腿,日子就過的更緊巴了,娘又在那個冬天突然生了風寒,我們沒錢給她看病,我就領了妹妹在那郎中門中跪著求他去給娘看病,可是跪了一夜,那郎中都沒出來看我們一眼!妹妹年紀小,跟我一起跪在雪地裏,嘴唇都凍得發紫了!她才那麼小!我們早上起來被一個大嬸發現凍僵在那裏,她給我們喝了熱湯,還給了我們銀子讓我們回家看病!我們心存感激,本以為遇到了好人,誰知道第二天那大嬸便找上門了,原來她是專門幫別人賣身的婆子,說給了我們銀子,必須拉我和妹妹走!娘還臥在病床上,爹爹的腿腳不方便,弟弟還年幼。要是我走了誰照顧他們呢!我和妹妹商量了一下,問了那婆子多討了幾兩銀子,便跟她走了。王府裏要奴才,我便來了這,可到如今,我的妹妹都不知道在哪裏,今生今世還不知道能不能見她一麵!”
說到最後,蘭兒已經是泣不成聲,到這裏的人,誰沒有這樣淒慘的經曆呢!年紀輕輕,便離開了家,離開了父母,兄弟姐妹散在各地,不知道這輩子會不會再見一麵,自己賤命一條,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暴斃,被人隨便扔在哪個亂葬崗。
崔紫竹聽著蘭兒的經曆,心頭更是酸楚:“我叫竹兒!我的遭遇和你差不多,和父母分開,自己苟活在這裏!”
“好了,好了,不哭了,隻要我們好好活著,說不定哪天會見到我們的父母!”蘭兒擦了擦眼淚,笑了笑對崔紫竹說道:“竹兒,吃點東西吧,剩下的日子我們兩人相依為命了!”
是啊,隻要活著就有機會見到自己的父母,隻是,自己真的能等到那一天麼?崔紫竹點點頭,咬了一小口饅頭,那有點酸餿餿的味道讓自己差點吐了出來,但她心裏很明白,若是自己不吃這個,恐怕要一直餓著肚子,她的淚水模糊了眼睛,大口大口的咬著那幹硬的饅頭,艱難的咽了下去。
蒼南國皇宮。
“二皇子到!”門外的內監尖聲喊道。
蘇貴妃斜躺在貴妃塌上,身旁伺候的宮女和內監垂著頭站在一側,她抿了一口皇上剛令人送過來的冷飲,看著自己的兒子急匆匆的走了進來。
“母妃,你找我何事?若是勸說我和昭兒的事,就先省省吧,我是不會妥協的!”二皇子沈弘剛站穩腳就說了一通。
蘇貴妃沒答話,隻是揚了揚手示意在旁邊伺候的宮女和內監們退下。滿屋子裏的宮女和內監低著頭,小步快挪,立刻都退了出去。
“弘兒,來這邊坐,嚐嚐你父皇剛讓人送來的冷飲,酸酸甜甜的,很是爽口!”蘇貴妃慢慢的坐起身來,輕輕的扶了扶自己的發髻,指了指自己身旁的椅子對沈弘說道。
“我不喝,我不喝!我才不喝他的東西呢,有什麼事情快點說吧!”沈弘皺皺眉,有些不耐煩的說道。
“放肆!”蘇貴妃眼中凶光一閃,緊緊的盯著沈弘說道。
沈弘縱使脾氣再大,他在母妃麵前還是不敢太過放肆的。雖然母妃從小到大一直寵著自己,但是母妃心情不好的時候,自己惹怒了她也是沒有好果子吃的。他隻好訕訕的走過去,一屁股坐到了那椅子上。
“弘兒!”蘇貴妃看沈弘乖乖的走到椅子上坐了下去,這才換了笑臉,滿意的說道:“乖,這才是母妃的乖弘兒!”
“母妃,你找弘兒到底什麼事?”沈弘還是不情願的說道。
“母妃知道你父皇拒絕了你要娶那玉昭公主的請求!”蘇貴妃拿起茶壺往沈弘麵前的被子裏倒了些冷飲說道:“母妃了解你,若是你隻是想玩玩,要適可而止,也是時候該收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