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完這話,怒極反笑,這姐妹倆是不是腦子有問題?淺碧能當上大丫鬟的人,就這麼個智商?“我害她?她認識沈默比我早了多少年,是我讓他對你妹妹不上心的嗎?還是我拿刀指著你的好妹妹,逼她設計沈默讓自己懷上孩子?我逼她拿出那些證據毀我名節?我逼沈默驅逐自己兒子的親生母親?”說到最後,我閉了嘴,我也傻了嗎,我跟這些“我慘我有理”的人講道理。
平緩了一下胸中的憋屈之氣,我對淺碧說:“今天的事到此為止,你們好自為之。”
轉身欲開門離開,身後傳來一聲咆哮和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素兒,不可以。”伴隨著淺碧一聲驚呼,我覺得右腰一陣刺痛,回身反手一摸,摸到一支金屬質感的發簪和溫熱的液體,我收回手,看見掌心的猩紅,看見呆愣一旁的淺碧。
“你去死吧,隻有你真的死了,他才能徹底死心,他才會看得到我。”安若素的神智似乎恢複了正常,“他,和長安侯府的當家主母身份,永遠屬於我。”
“你不知道現在的侯府世子已經是沈黓了嗎?”都說可恨之人必有可憐之處,此刻我被疼痛擾了心智,絲毫看不到她哪兒可憐,我隻想敲碎她所有的幻想,“你愛的究竟是他,還是他那個身份能帶來的榮華?”
砰的一聲,門被撞開,沈默臉色鐵青地站在門口,一眼看見我之後臉色更沉,怒道:“你是想讓我殺死門外的所有暗衛給你陪葬嗎?”現在的他,怎麼動不動就想要人命?此時我的腦子忽然冒出這麼一個不合時宜的想法。
沈默扶著我,喂我服了一顆藥丸,這才看向安若素,冷聲說到:“當初易寒蕭說得對,對你我真是太優柔寡斷,早殺了你便沒了後麵這些事。”
被提及的安若素呆若木雞,微張的嘴啊了一聲,衝上來想靠近沈默,卻又停住腳步,她的淚珠大顆大顆地砸了下來,哭道:“你的頭發,你的頭發怎麼了?難道……你竟然因為她的假死一夜白頭?為什麼?!是她為了當她的千金小姐,為了進宮當娘娘棄你而去的,你為什麼還要對她迷戀不休,為什麼?我才是你的女人,我是你唯一的兒子的母親,為什麼?”她歇斯底裏地喊著,“我要殺了你們,我要殺了你們。”
她衝上來,沈默摟著我輕易避過,同時騰出一隻手從腰間抽出一柄軟劍,架在了安若素的脖子上,旁邊的淺碧終於回過神了,也不出手,隻是撲通跪在了沈默麵前,急切地說:“沈公子,淺碧知錯了,求你繞過她吧,一切後果我自行承擔,我去向我家夫人請罪,我給離姑娘做牛做馬,離姑娘,求你,說句話吧。沈公子,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因為她愛你啊,愛也有錯嗎?”
“沈默,我們走吧。”我伸手將他的劍從安若素的脖子上輕輕推開,見他眉頭緊蹙,我繼續說,“你別生氣,事已至此,我不是憐惜她的性命,她可以死,但是她不能死在你的手裏,你不能親手殺死你孩子的母親。”
我覺得沈默扶著我的手一僵,過了一會兒,他慢慢地收回了劍。我們邁向門口,安若素在後麵歇斯底裏地喊著沈默的名字,咒罵著我,淺碧死死地抱著她不讓她衝過來,我回頭看著陷入瘋狂的她,卻不知道怎的,淺碧被她掀翻在地,安若素拿了桌上的剪子朝我們再次衝了過來。
“小心”二字我還沒來得及出口,沈默頭也不回,反手往身後彈指一揮,安若素便直挺挺地往後倒,頭重重地磕在後麵的落地花瓶上,花瓶隨安若素倒在地上碎了一地,安若素仰麵躺倒在地,瞠目咋舌……死不瞑目。
“素兒。”淺碧慘呼痛哭。
沈默伸手捂住了我的眼,引導我扭回頭,輕聲道:“別看了,她在侯府了不知道打殺了多少婢女,她早就該死了,留到今天隻是為了那個孩子,如今……所有的罪就讓我來背。”
“那個孩子?”我抓住了這四個字眼,“那也是你的孩子。”
半晌沒聽見他回話,我轉過臉望著他,隻見他臉上閃過一分譏誚,繼而冷漠地道:“孩子,嗬嗬,那是我一生的汙點,是令我徹底失去你的罪魁禍首,讓他以侯府孫少爺活著已是我最大的退讓。”
我震驚地望著沈默,無言以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