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神的過程簡單的令人發指。當兔子把封神榜展開之後,它看起來就像是一片三米寬,五米長的巨大白紙。從側麵看,封神榜仿佛不存在一般,除了極度的薄之外,整個平平無奇。隨著兔子比劃了幾個手勢,六安就覺得猛地拖一陣失重感覺,他整個人被拉到半空,化為一道流光,結結實實的撞在封神榜上,再被狠狠的彈回來,當六安再次落地的時候,封神就已經完成了。
“封神榜,它的材料是一小片二維的宇宙,隻不過它同時也位於六維規則內,獨特的規則讓它具有了彈性,能夠將降維的能量,用來蓄勢反彈,讓落在上麵的三維存在反而升維。”曉鋒裹著毯子,將頭發紮起“你是肉身成聖,沒有神位,也沒有神威。換句話說,你隻是被轉化為了四維存在,但沒有定下時間錨。這樣解釋有沒有明白了?”
六安應聲點點頭,他正陶醉在這嶄新的感受中。就像盲人第一次看見光芒,失聰者第一次聽到聲音,在他感知裏的整個世界,出現了一個從未想象過的,不可思議的瑰麗樣貌。
六安此刻同時存在於這個世界的三年多時間上,過去的每個片刻,都正在發生。而在每一個刹那中,他都可以完全的沉浸進去,去注意到最細致入微的地方。他可以清晰的感受到每一個時刻在自己身上的烙印,就仿佛是帶上無數儀器,去分析觀看最為細致入微的記憶,他能感受到前年一次晚宴中一顆小魚籽在口中揉碎的味道,也能體驗到去年初雪中一片雪花落在手背的冰涼,或者是傾聽著剛才飛翔在空中,遠處一隻小鳥夾雜在氣流呼嘯中的細細鳴叫。
美中不足的是,雖然六安暢遊在時間的長河裏,卻還是被綁著繩索,他隻能在現在繼續行動,有所選擇,但看不到未來,也沒辦法改變過去。當他站回到過去的時間裏去,仿佛整個世界都暫停了,每一個印入眼中,聽到耳裏的細節都被無窮的放大。而來到這個宇宙之前的時間線裏,六安隻能感受到自己的身體,卻沒辦法感受到外界的任何信息。
曉鋒輕輕拍了一下六安的肩膀,這輕輕一下的感受,同時落在六安的每一個時間段上,甚至在他剛剛出生的時候,也被這樣輕輕拍打了一下。就像是菩提祖師的三戒尺,一下讓六安陡然醒悟過來,他把手伸到跟前,隻見那手越來越小,轉眼間,六安就變回他十來歲的模樣。
曉鋒慈祥的笑起來“變化如意,肉身不損,孺子可教也。你已經是四維的存在了,三維世界裏的身體隻是你的一個投影,你隨時可以用無窮的投影中任意一個來替換它。這就是所謂的打破胎中之謎,從此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不垢不滅,不老不死。”
曉鋒重重的咳嗽兩聲“我並不是不能給你更高的體驗,正神,真神,甚至合道之身也可以。但我也隻不過是一個六維生物,而不是六維存在。這後麵的路,都是一苦大師和神泣老頭的遺澤,受限於這個宇宙。我能保證在我看到的那些個宇宙中都能正確的道路,就隻到封神而已。”
曉鋒看著六安眼中的疑問,笑了起來“你在好奇我的故事麼?那都是很久很久之前的故事了,說起來可就沒完沒了。如果你能成功的回來,我們再慢慢聊聊。我能有人性的時間不多了,讓我看著你成功離開,才好放心啊。”
六安壓下好奇,點點頭道“前輩放心,我一定不會忘了的。隻是前輩,你要把我送到哪裏?”
曉鋒聳聳肩“這我也不能確定,但總歸是你們宇宙的一個下衍宇宙,也許是你們宇宙某個時段的一個複刻,也許是一個神話傳說,甚至可能是一部小說,一部漫畫。嗬嗬,我甚至都懷疑,我們這個宇宙就隻是某個作品的信息投影,可惜從你帶來的信息裏並沒有找到什麼。”
曉鋒似乎說累了,她朝六安揮揮手,眼中的神采漸漸暗淡下去,變成機器一般冷漠的眼神,向一旁兔子示意了一下。兔子得意的一抹腦袋,把封神榜收了起來,拍拍胸口道“看兔爺我的吧,兔爺我現在可是……”
兔子話說一半,看了一眼麵無表情的曉鋒,眼中不由地浮現出一絲懷念和感傷,便把剩下的話都吞回了肚子裏。他臉上神色嚴肅起來,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整個世界都黯淡了下來,日月光芒,萬家燈火,都被兔子這一口氣吸入腹中,甚至連仙界冥府的虛影都浮現了出來,湖水倒卷衝天,天空中出現無數光芒四射的大陸仙雲,透過湖水,地麵也變成了半透明一般,能看到黑暗之中的鬼影幢幢。整個大陸都震顫起來,仿佛人神妖鬼,三界五行,盡數加持在了兔子的身上。他一雙眼睛紅如火炭,滿臉青筋,用力的輪圓了變得粗大無比的打神鞭“時來三界皆同力,脫此乾坤盡自由。給兔爺我,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