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桃木劍六把、千年桃木劍一把、紅繩三十二捆、金童液十八斤……”父親手中拿著賬單一條條的念道,臉色越發的陰沉。
“混賬,你是不是想把我們黃氏千年的基業都毀了!”把賬單揉成一團,父親忍不住大吼道。
還千年基業,傳到我手中不就隻剩一家爛店鋪了,我在心裏嘀咕著,但是卻也不敢還嘴,老老實實低著頭站到了一旁。
黃氏一脈傳承千年,以製造法器而聞名,據說最巔峰的時期曾經一個城鎮都是黃氏的製作工坊,可惜時過境遷,傳承到我這一代隻剩下京都老街這家店鋪了,店鋪名為“老閣”,外閣主營各種古玩,裏閣則是黃氏本業,專售各種法器。
“還有這些,全部都是索賠的單據,上個月你把次品法器出售給羅道人,害得他驅鬼時被陰氣入侵,差點丟了性命,還有李道長……上上個月還有靈仙姑……”
看著父親桌前的一大疊單據,我不由得冷汗直冒。其實這也怪不得我,同樣的材料,我製作出來的法器比上父親總是差上一籌,多為次品,黃氏的製作工藝傳承到現在就隻剩下父親一人,還有我這個正在實習階段的半桶水,而材料的成本卻是出乎常人的高,不出售次品估計維持三五個月就得關門大吉了。
怒火過後,父親的臉色有點緩和,我提著的心也總算可以放下。“小軒啊,父親我從小隨你祖父學習這門手藝,到你這個年齡手藝也才與你相當,你現在才學習兩年,能到這種程度已經是天賦極好了,千萬別妄自菲薄啊。”父親語重心長的說道。
“要是你四叔還在就好了,他才是真正的天才啊……”父親歎了一口氣,每次提著四叔父親就神情黯然。
“嘭”的一聲,裏閣的門被推開了,一個身穿道袍的大胡子走了進來,能這麼肆無忌憚的進入內閣,普天之下隻有我二叔一人。二叔自小對製作法器毫無興趣,後拜一名遊方道人為師,習得一身驅魔的本領,時至今日在港台一帶極具名氣。
“好侄子,聽說上次你賣次品法器給羅神棍,害的他差點喪命是嗎?”二叔豪邁的笑著,用力拍著我的肩膀。
“老二,來得好,我正想著怎麼教訓這個小子呢,簡直就是在砸咱們黃氏的招牌。”二叔一提起這事父親臉又瞬間黑了。
“教訓個屁啊,幹得好,就該好好整治那個羅神棍,不然他都不知道在港台地區到底誰說了算。”二叔毫不掩飾的支持我的做法。
關於二叔和羅道人之間的恩怨我是有所耳聞,兩人在港台驅魔領域中各據半邊天,兩人互相看不順眼,沒少給對方下絆子,這次由於我算是變相的幫了二叔一把,他自然是毫不猶豫的支持我。
“你看看這堆賬單,敢情不是你買單。”父親雙眼瞪得跟牛眸似的。
“多大點事,賬單都交給我,我來解決。”二叔大咧咧的說道,隨手拿起一張賬單,看到上麵的數字臉色頓時比吞了個死耗子還難看。
我見勢不妙,悄悄的退出了裏閣,其實就算我不自己離開等會也會被趕出來,二叔每次和父親碰麵兩人都會支開我密謀著什麼事情,以前我都是好奇的躲著偷聽,被兩人教訓過幾次之後,慢慢也就失去了興趣。
外閣主營古玩交易,平時門可羅雀,店裏的夥計秦叔趴在櫃台上打盹,我並沒有打擾他,獨自拿起一塊紗布,細細的擦拭著列櫃上的古玩。
“這裏好東西挺多啊!”一個聲音響起,我才注意到店裏有來客,抬頭一看,是個紮著大辮子的年輕女孩,我瞬間就失去的興趣,來古玩店的多數都是大腹便便的富商或者長者,這女孩給我的感覺更像是來搗亂的鄰家小孩。
“喂,你怎麼不搭理人啊,不做生意幹嘛還打開大門啊。”女孩見我不搭理他,有點憤憤的說道。
“這個是宋瓷吧,青花長頸瓶,可惜是個贗品。”女孩隨意拿起列櫃上的一個花瓶把玩著。這是個行家啊,我心裏一陣驚愕,忙收起心思,把她當做真正的顧客對待。
無奈是我費盡千般口舌,女孩對古玩都像是沒多大的心思,搞得我有些不耐煩了。
“行,打住,今天本姑娘不是來買古玩的,黃歸夏先生在不?”女孩直接問道。黃歸夏就是我父親,知道他本名的人可不多,我神經一繃,警惕了起來:“你找我父親有何事?”
“嗬嗬。”女孩的笑聲想風鈴一樣清脆,“請轉告,說馬家後人來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