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十二月的雪,已紛紛揚揚從天空散落。在這片大地上,萬千大山連綿,猶如翻騰巨浪的海洋,一眼望不到盡頭。整片天地都是白色,銀裝素裹中,萬千大山中竟還有陣陣嘶吼傳出,仿佛從遠古走來的巨獸,在這山林間咆哮,震人神魂。
遠空中,亦並不寧靜,那漫天的雪花之下,時而有凶禽鳴叫,向下俯衝,隱入山林,頓時驚奇一陣獸吼。
這裏,正是紫宸星最為神秘的絕地之一,天斷山脈。
然而,誰也想象不到的是,在這等絕地之中,竟然還有人類的蹤跡。此刻,在那大雪紛飛的山峰間,一處遼闊穀底中,一群孩童正在低吼練功。那一群孩童,大的不過十二三歲,小的甚至牙未長齊,此時正頂著風雪,一臉堅毅地伸展拳腳。
在這群孩童前邊,正立著一中年人,這中年人麵龐古板,看向這些孩童之時,卻是不時露出一絲慈祥的笑容。中年漢子立在雪地中,身旁的落下的雪花竟不能沾身,都在其身旁寸許之處,化為烏有,消散於天地間。
“別偷懶,都給老子打起精神,昨日教給你們的伏虎拳,都給老子好好練!”那漢子不時催促道,話語雖然嚴厲,但卻帶著驕傲。
這中年漢子語畢,眼神往旁一瞟,卻見一十五六歲的少年,正從那群練功的孩童身旁的山石後頭行來。漢子見這少年,忽然地眼神一黯,眼中的驕傲立時化為不忍,不過去很快被他隱去。這漢子叫道:“陳遠,來我這。”
那名為陳遠的少年聞言快走幾步,立在這漢子前邊,見這漢子身旁白雪自融,不禁心中升騰起一股敬佩之意,開口道:“大虎叔好!”
“恩,怎麼,打獵去了?”等這少年走到眼前,陳大虎這才注意到,少年手中抱著一隻黑色的兔子,開口問道。
“恩,在後山間見到此物,因其體毛烏黑,被一群冰天雪地中的白兔排斥,我見之不忍,便抓了回來,準備回家養著。”少年陳遠恭敬回答。
那漢子聞言,眼中不忍的神色更濃,原本想再交代幾句,最終隻是歎了口氣,柔聲道:“這天風雪大了,早些回去,莫要凍壞了身子。”
陳遠告辭一聲,便朝前走去,他轉過部落中些許房舍,行至一竹舍前,推門走入。
“兔啊,你因自身的特殊,被同類排斥,倒有點像我了。我雖未被部落中人排斥,但也是個特殊之人,一身經脈近乎全部堵塞,正是一無法修煉的廢材。今年,我已十六歲了啊,卻仍是元武境第一層,哼,連個六七歲的孩童都不如。”陳遠望著懷中黑兔,自語道,語氣中充滿落寞。奇怪的是,那黑兔似乎聽懂一般,眼神黯淡,在陳遠懷裏鑽了鑽,仿佛在安慰他。
陳遠看得好笑,輕輕撫摸兔兒身上油亮的黑毛,輕聲道:“你這兔兒到有些靈性,既然在我紫虎部落被我發現,以後自不會再讓你受苦。天上月兒有玉兔之稱,我便稱你為月兒吧。”
似聽懂了陳遠的話語,那兔兒一下子眼睛滴溜溜轉了幾轉,一下子掙脫陳遠的懷抱,跳到地上。
陳遠為月兒找來青菜,讓它自行食用,看了看窗外大雪,他有些感歎地自語道:“這時辰尚早,雖然大雪,但部落中的孩童尚在修煉,我又怎可躲在屋裏取暖?雖然我資質愚鈍,但我堅信天道酬勤,再等幾年,或許能突破也說不定。”
語罷,他脫了身上濕透的麻衣,重新穿了衣物,正準備推門出去,屋外卻響起一陣敲門聲。陳遠打開門來,卻見一少女立於門前,頭上雪花還未融化,陳遠立時將門大開,讓這少女行了進來。
“陳遠哥哥,剛剛來找你,你不在。”陳歡兒頰凍得通紅,一雙大眼睛撲閃撲閃,盯著陳遠,鼓起腮幫子,似在對陳遠不滿。
陳遠輕笑,將陳歡兒頭上的雪花輕輕掃落,使得陳歡兒臉頰更紅了。不知所措時,陳歡兒隻好將護在麻衣下的一個小罐拿出,遞到陳遠手中,道:“這是父親給你準備的草藥,父親說了,讓遠哥哥不要放棄,持之以恒,說不定體內經脈能打通也說不定。”
陳遠接過歡兒手中的藥罐,這藥罐還有一絲溫意。陳遠怎能不知,這定是歡兒將之放在懷中,使之暖意不散。
“恩。”陳遠輕歎,眼神中有一絲感激,淡淡道:“替我謝謝族長叔叔。”
陳遠心中感動,當年,要不是族長陳力外出時,將尚為嬰兒的他撿回,他早已成為妖獸腹中之食。想到這,陳遠心中一片疑惑,他早已知道,他所在的這個部落,身在萬千大山之中。萬千大山之外,更是生靈絕跡的千裏荒漠。傳說荒漠邊緣,天火滔天,連飛鳥也不能飛越。千百年來,由於這天火阻隔,千裏荒漠,萬千大山與外界隔絕。而陳遠的來曆,更成為一個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