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祖宗,你可回來了,要急死祖先了呀。”身著華衣的婦人走了出來,身後跟著一大堆仆人家丁,聲勢浩大的陣勢有些嚇到了冷傾城。她皺了皺眉,裝作沒看到著婦人,直徑走進了大殿,頓時肅然的氣息讓她的頭皮有些發麻“爹,大娘,二娘,娘,哥哥們好。”
“你還敢走著進來!跪下!”年近四十的男人怒吼,手掌拍在椅子上,吼聲震動了整個大殿。婦人們都瑟瑟不敢上前,看來這傾城又惹怒了老爺,這個孩子啊。
“跪就跪!”傾城撩了撩袍子,雙腿跪在了地上,雖說是盛夏,可沁人的冷氣還是讓傾城有些遲疑該不該跪。
“傾城,你可知道錯了!”哥哥搶先在爹開口前說話,對傾城眨了眨眼,示意她服軟。
“什麼錯!傾城不知道,為什麼男兒就能成天在外,而女子就隻能大門不邁二門不出,呆在這房裏繡花。我就是不服!爹!”傾城抬頭,不畏的望著冷如風,這氣焰倒是學上了他。冷如風噌的起身,高舉手掌,“啪!”的一聲落在傾城的臉上,鮮血頓時從嘴裏流出,傾城隻覺得眼裏有些金花在攢動,她根本沒想到一向刀子嘴豆腐心的爹動手打了自己。
“老爺!”女人驚呼了一聲,上前一步攔住冷如風。“傾城還不向爹爹認錯。”母親向自己使了使眼色,哪知傾城真的學上冷如風的性子,倔強的要命。她撇過頭,小聲的說著“我沒錯。”
冷如風聽到了她小聲的嘀咕,甩開女人的手,上前一步,站在冷傾城麵前,吼著“好呀,你有骨氣,你長大了。我倒是看你強的到多久!沒我允許你不準起來,不準進食!誰敢來幫她,就一起跪在這裏,聽到沒有!”他環視了四周,沒人敢動一下。
冷如風獨自走了出去,隨後夫人們跟著走了出去。哥哥們歎息搖了搖頭,也走了。
“不知道這爹吃錯了什麼東西嗎。”很快就入夜了,盛夏的是暴雨的季節。月兒被烏雲遮蓋住了,先是小雨淅淅瀝瀝隨後豆大的雨水落地,不時有幾滴飄入傾城衣襟,冷風灌入胸口,她又冷又餓又困。
雨水越積越多,她覺得渾身冷像塊冰似得,然後頭越來越昏,最後發生了什麼她就不知道了。
“城兒!醒醒呀。”她迷迷糊糊聽到吵雜一片,娘的,大娘的,仆人的聲音。她努力的睜了睜眼,一屋子擠滿人群,個個淚眼朦朧。
她翻了翻白眼,剛想開口,發現喉嚨有些撕裂般的疼痛,強忍著痛楚“我又沒死。”
頓時屋子就安靜了下來,個個湧到床前,“城兒來喝點粥。”母親端著溫熱的粥慢步走了過來,香氣撲鼻,惹得傾城肚子咕咕的叫喚。她心安理得的享受著母親的厚待,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她吞下口粥,像是想到了什麼問道“這爹爹怎麼了,平日也不會發這麼大的火。”
“汝城暴亂。”清涼的聲音蕩進空氣裏,哥哥跺著步子走了進來。
汝城,離長安不遠的城鎮。這讓傾城頓時想到了唇亡齒寒的道理,相距不遠的城鎮一定會受到不同程度的影響。“暴亂的全是上次水災的難民。”這讓傾城身子一震。
水災,難民。這幾個刻在她的心裏。上次汝城水災,皇帝招父親治水,可是父親隻會帶兵打仗,這治水的腦袋活路,怎麼能成事嘛。可這父親也倔著緊,聽不進去勸告,硬是將這件事攬了下來,可最後,也就將皇帝給的糧餉散盡了,自己家也擔了許多出去。事情才不了了之,也不管治沒治好。
“他們知道上次治水的是父親。然後集體暴亂了汝城,準備北上長安。”哥哥找了個位置坐下,皺著眉頭,啄了口茶水。
傾城頓時打了個冷顫,他們的目標,是父親。“哥哥,怎麼辦?”
“爹是怕你到處出去闖,碰上了北上的暴民。”哥哥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說了這樣句話。“不知道,隻怕日子不遠了。”
“爹……”傾城披了件衣裳起身下床。
“吱……”木門被打開,傾城看見父親站在窗前輕聲的咳了幾聲,白光照在他兩鬢的白發上,歲月是把刀刃在他臉上刻下深深的紋路。原來父親也老了,不再硬朗。
“爹。”傾城小聲的喊出了聲。緩緩邁著步子走到他的跟前。“對不起。”
一下空氣凝固了般,沒有人再說話。冷如風坐在了藤椅上,眼角的紋路清晰可見。
片刻,“城兒。別怪爹爹。”
傾城本沒有怪過他,隻是聽到他這樣說了句,心髒緊促的收縮了下,眼淚漫上眼眶,心裏覺得好難過“不怪,不怪。傾城什麼都相信爹爹,一家人在一起就好。”
傾城知道,這治水沒治好,這難民也沒安頓好。事情不可能不能這樣發展下去,朝廷必要安定人心,而這唯一的辦法就是整治當時治水的人。
父親,風華一時,不料這一生。傾城想到這裏心裏難過的緊,竟一發不可收拾的哭了出來。
果然,時隔幾日。
朝廷派了人傳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