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說,兩萬銀的糧草,全都讓若月的人搶了去?”躺在一張矮小綺麗的床榻上的,一個蒙著麵紗,身姿端絕秀麗的人問道.她的聲音沒有任何波瀾,平平不驚.雖是在談論兩萬銀的大數目,卻沒有絲毫動容.
“是,屬下不才,讓手下的人失手了.”說話的人遠遠地跪在冰涼的大理石上,不敢抬頭,更不敢枉自揣度主上的心意.如果不看她那冰冷的麵容和氣質,倒是一個絕色佳人.
於是,便這樣沉默良久,房間裏有個香爐點著,氤氳的香霧肆意地在屋裏繚繞.本是添了整整一炷香進去,卻也連最後一點香末也要點盡.
榻上的人不動,跪著的人也就不說話.
僵持不下了許久,終於,床榻上的人開了口:“冷香,你跟隨我有多久了.”雖然是個問句,卻語調平淡.
“回主上,屬下跟隨您十年有餘.”饒是跪在冰冷的石板上,仗著內功護體,畢竟還是能說出句完整的話來.
“哦,那就是了.冷香,你記得最初你認識我的時候嗎?”原本毫無感情的聲音,竟變得柔和順耳了起來,似乎,陷入了某種回憶.
那美人也沉默了一會兒,說道:“主上第一次見到我,是在倚雲樓之中.”
“是啊,那時,你便沉默倔強,雲媽媽要你接客,你是踢著咬著不肯,如同一隻發怒的小獸一般.”
“是,主上.”冰美人的聲音顫抖起來,想起了最初那段可怕的歲月.
“那雲媽媽不管你隻有十三歲的羸弱身子,有個客人點上了你,遍硬生生要你被破身.”聲音愈加柔美.
“多虧主上憐惜屬下,將屬下從那青樓火窟中解救出來.”冰冷美人的聲音也已不再無情,不再公事公辦,不過基本稱呼仍未改變.
“不,不是我憐惜你,而是你當時的眼神,那是你會成為一個最有用的屬下之一的保證.”那聲音接著說道,“我一將你救出來,你就跪下求我收你,懇求我說,你會成為我最得力的部下,願終生跟隨我.不過,話說回來,你當時的眼力也挺好的嘛,一下救看出我的江湖人身份,更看穿了我的女扮男裝.”聲音突然有些戲謔.
“屬下鬥膽.”名喚冷香的美人,俯首道.
“那麼,冷香,你還記得當時下定決心追隨我時你發的誓言嗎?”
“是,主上,當時屬下言道,冷香終生追隨主上,盡全力辦主上要求的任務,不會對任何人動情……”言道一半,突然收住,察覺到了不對.
“繼續呀,你當時還說了些什麼?”聲音循循善誘.
“冷香說過,若違此誓,就甘願被萬蟻蝕心.”冷香俯在地上,一頭青絲隨著頭微微顫動.可見秀美雪白的脖頸,顯然,已是怕極.
“可是,冷香,你卻讓我好生為難呢…”聲音一下顯得猶豫不決起來.
“屬下已是犯了大錯,還請主上責罰.”冷香黯然,早知會有今天,隻是沒想到主上會一點不顧惜十年生死相隨.不過,像主上那樣的人,又怎是會顧惜念情的人呢,早該明了的不是嗎.
“塵香,木香,將冷主送到蟻窟去.”聲音突然變得不近人情.嚴厲之極.
“是.”訓練有素的屋外兩人同時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