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在一個秋高氣爽的時節裏,夏日的悶熱已不再,而今能看到的,能感受到的,是爽朗的秋風與高高的藍天,高高的異常美麗的藍天。在像s城這樣的大都市裏,抬頭能看到天空,不是灰蒙蒙的,而是閃爍著寶石藍般的光芒,還點綴著寶石反射的白光般耀眼的朵朵白雲。
一切的一切,仿佛都同這美麗的藍天般,變得美好。
是的,一切的一切,都很美好。可一切的定義又是什麼呢?
岑若霜這樣想了許久,但卻總是得不到答案。一年又一年的過去,春去秋來,抬頭一看,秋天又到了啊。
擺脫叨叨不休的秘書lily,岑若霜走進了beach。八年前,一個雨夜,岑若霜一眼就相中了這家酒吧,閃著昏黃的燈光,暗暗的色調,在繁華的s城是顯得如此的格格不入,但卻一眼駐進了岑若霜的心裏。那樣似曾相識的昏黃與灰暗,再次見到卻是如此的安慰人心。在s城多至萬家的酒吧裏,偏偏就相中了它,不得不感歎這是怎樣的一種羈絆。
這種羈絆的出現,不僅是因為它是萬中選一,更是因為它美麗的主人。
就連季喬談及她倆的重逢時,居然也會露出一副感慨的神情。那樣的雨夜,本應是生意蕭條的時候。季喬獨自一人在空空如也的吧台旁,熟悉地抽出一支煙,點燃,放至嘴邊許久。長長的煙蒂支撐不住自身的重量,掉落在吧台上。風鈴響了,推門而進的是一個女人,一個談不上美豔的女人。最簡單不過的t-shirt加牛仔褲,剛及肩的頭發蓬鬆的披著,因為在下雨天行走的關係,褲腳和發尾都濕了。放下傘,她徑直走向吧台,在季喬麵前的位置上坐下,左手撐著額頭,手指插進青絲中,用很輕但卻足以讓季喬聽見的聲音說了聲“beer”。季喬轉身挑了瓶低醇啤酒,倒進酒杯裏,放置她麵前。女人喝第三口的時候,聽到季喬問了聲“事業還是生活?”狀似沒聽到般,女人繼續喝了幾口啤酒,才道:“生活。”
“被甩了?”
女人抬起頭,雙眼對上季喬的眼睛,嘴角稍稍向上翹了翹:“是甩了人。”
聽罷,季喬嘟了嘟紅唇,再抽出一支煙,點燃,重重地吸了一口,再吐出,望著一張未施粉黛的素臉:“變心了?”
小臉沒有再低下去,但眼神開始變得迷離。良久,女人起身向門口走去。拾起傘,回頭打量了季喬一會,綻開了當晚的第一個,自然也是最後的一個笑臉:“回見,季喬學姐。”語罷,也未等季喬回應,打開傘走進雨中,留下一個空酒瓶和望著她離去背影若有所思的季喬。
是的,她倆認識,或者應該加上“曾經”來修飾。岑若霜,一個小她三屆的學妹,她升上大二時季喬就畢業離開了f大,從此便毫無聯係。四年未見,她倒是沒什麼變化,唯一的不同,是悲傷迷離的眼神代替了原本堅定冷靜的眼神。果然是失戀了啊,多半是被迫主動提出分手的。被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