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鼻的氣味，壓抑的氣氛，痛得叫囂的身體，以及入眼的純白色。這是在醫院麼？
齜~~微微挪動下身體，她就覺得渾身都疼，後腦尖銳的疼痛更是讓她扯開了嘴角。
頭很重，重的她不想再醒過來。
“醒了，她醒了。”
漸漸從最初的一點光亮，她可以看見更清晰的成像，以及那床邊站著的中年男子，穿著褶皺的西裝，青色的胡渣在憔悴的臉上格外顯眼。卻意外的漾出欣喜的笑容。
門外湧進了一批白衣，為首的那個醫生拿著各樣的儀器對她進行檢查。
她卻像個人形玩偶般呆呆的，好像還沒有弄清楚是什麼情況。
“程先生，程小姐現在已經脫離了危險期，生命體征平穩。不過懷疑可能輕微腦震蕩，這還得再檢查檢查。”
邊拿下手中的聽筒，那個醫生邊這麼說著。
被喚作“程先生”聽聞這番話，臉上的表情似乎都變得陰鬱起來，可是手上的動作卻是輕輕地擁起床上臉色蒼白的程希。
此刻，她腦中一片空白，隻是對麵前狼狽的他有著與生俱來的反應，輕輕地漫漫的心疼溢滿整個胸腔，不自覺的伸出另一隻沒有掛點滴的手，纖細的泛著微黃膚色，卻輕輕地回應著他。
一室溫馨。
可是下一句話，卻好像把男人打入了地獄
“你是誰？我又是誰？”
沙啞著嗓子，男子聽到她這麼問，似呢喃，卻帶著一份迷惘。
什麼，男人徹底怔住了。
這時候，醫生依舊公式化的聲音傳來：
“令千金摔下樓梯，撞到了頭部，可能是腦震蕩引起的失憶。以後好好調理，應該可以慢慢想起來。”
緊接而來的，是男人的怒氣，沒有語言，卻讓人感覺無形的壓力。
好像是一瞬間的事情，那壓抑的感覺又煙消雲散。
栗色的短發，微微上挑的眉眼，小巧的鼻子，這不就是真真實實的程希麼，完全找不出和之前不一樣的地方。
可是她的這句疑問，卻把這所有的幻想全部打破。
她是不是該記得什麼，又忘了什麼呢？
她這麼問著自己。
掛滿細細傷痕的小臉上掛著淡淡的迷惘，卻沒有過多的表情，腦袋依舊無力的垂在程天的肩膀。
隻有從抿著的嘴唇透出她的不知所措。
“程希，你是程希，是我程天的女兒。你隻需要記住這個就好。”
這堅定的語氣打斷她的思緒，程天更用力的擁著她，讓她有種喘不過氣的感覺。
可是，那一瞬間，這和一臉邋遢的男人似乎忽然間高大了起來，熟悉的安心，占據了她的身心，驅走了她部分的彷徨與不安。
這個人，是她的爸爸呢，真是，不錯的感覺。
讓她覺得，忘記了的事情，其實都是不重要的，有他在，沒什麼大不了的。
程天站起身來對著醫生交待完之後，帶著特有的語氣，安慰了她幾句，又帶著一群人風風火火的走出了病房，臨走還不忘記關照她，要好好休息。
真是個囉嗦的男人，輕輕勾起嘴角，她微笑。
寬敞的病房又隻剩她一個了，安靜的坐在床上，透過明晃晃的玻璃她好像可以聽見外麵汽車的轟鳴，吵鬧的街道，躁動的人潮……
可是最後又隻剩下自己的心跳。
這是個熟悉又陌生的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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