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爵天將華爵國重新奪回的那日,華爵雲身邊隻剩下了衛二,衛一等人無暇顧及,已經卷了私藏的金銀珠寶逃跑了,衛一逃的時候,勸說了衛二許久,便說“華爵雲本不值得留戀,倒不如逃了,管他作甚,心狠手辣至極的魔頭,又有幾分的情分可講。”
衛二執拗,隻因當年他的救命之恩,這份恩情,他認為足以用一生報答了,所以,最後留在他身邊的,也隻有衛二。
華爵雲望了望遠處的夕陽,摸摸身上的粗布麻衣袍子,這身衣服恐怕是他這一生穿過的,最為接近平民的服裝,也最為落魄的服裝,他錦衣玉食慣了,囂張跋扈的棱角已然磨滅掉了大部分,他愣神,衛二聽到不遠處馬蹄的動靜,匆忙的拽拽他,說“主上,趕緊走吧!再不走的話恐怕就來不及了。”
那一刻,華爵雲說不出的冷靜,他冷哼一聲“走,走去哪裏,打小在華爵國長大,你又讓朕走去哪裏?華爵國才是朕的家,也是朕的天下,你又讓朕往哪裏走?”
眼見著馬蹄聲越來越近,。衛二噗通一聲跪在地上,扯著他的衣角說“主上,算是衛二求求你了,快上馬車吧!不然來不及了。”
華爵雲伸手,想一巴掌打在他的臉上,可最終生出的手僵在半空,馬蹄聲他又何嚐沒聽到,到最後,也僅有衛二一人還願意跟在他身邊,他願意隨著他,他多少是有些動容的。
尋著聲音,追兵已經追逐過來,衛二緊了緊手上的劍,借力一把將主子拉上馬車,繼而一躍而下,華爵雲一把拽住他的衣袍,緊皺眉頭時,密密麻麻的追兵已經趕到,衛二給他一個放心的笑容,道“主上,放心吧!你先走,屬下隨後便會趕到。”
華爵雲有史以來如此不放心他,皺眉咬牙道“衛二,上車,這是命令,一起走,來得及。”
大不了,大不了捉回去,可若然他留下,那麼….以他的個性,便隻有……隻有死路一條了。
衛二露出一抹無奈又苦澀的笑容,隨即便看到他家主子瞬間仰躺在馬車裏,雙手都沒來得及扶住額頭,依稀記得當年,當年,就在當年,那麵容姣好的男子神仙一般的到來,在他絕望時給予了他生命之光。
他救了他,那時候,衛二便暗暗發誓,以後,無論遇到什麼困難,遇到什麼變故,都會忠於主子,哪怕是拚盡全力…..
馬兒似是驚到了,脫韁般的往前跑,陣陣的勁風吹得轎簾子猛烈的晃動搖擺,在某小路扣除。馬車軲轆碾壓了石子,華爵雲便從馬車裏摔落下去,幸得趕馬的小廝及時發現,方才將他極為辛苦的架著,一路送去了最近的醫館救治。
華爵國終是奪回來了,華爵落從漆黑漆黑的牢房裏出來的時候,理了理鬢邊的發絲,他一向喜好潔淨,默默的咬緊牙關,拚命的搓著雙手,擦著臉蛋,好似…..總有不幹淨汙穢的東西伴他左右。
簡瀾是在他見過華爵天之後方才半路中閃出來的,那時候,華爵落正在整理袍子,垂首之間緊皺著眉頭,那一日,陽光很好,遠遠地,看不清楚他的表情,稍後,他又抬起頭來,盡管遠些,但是仍能看出他隱約瘦了不少,眼窩深陷,臉色慘白慘白的如同一張白紙,說是袍子,倒不如說是沾滿鮮血的裏衣。
他默默的歎了口氣,伸手捋了捋柔順亮麗的一頭青絲,眼神隨意一瞥,便看見不遠處站著一個曼妙女子,在裏麵呆的時間長了,竟也覺得視線模糊,那身影好熟悉,好熟悉,導致竟然以為自己眼花了,瀾兒--
是她嗎?
瀾兒--曾經在最難熬的時候,內心一遍遍的呼喚著她的名字,靠著這種精神支柱讓自己撐到了最後。
“瀾兒--”他喃喃著,輕巧的,緩慢的,生怕一不小心,她就消失了。
簡瀾揚了揚手,陽光灑了她一身的金黃色,她狂擺手,一麵興奮的呼喚“五哥,五哥…..”
華爵落確認那一襲粉色羅紗裙的女子正是簡瀾,一絲微笑浮上唇畔,她穿著粉色紗裙的模樣好美,像不甚落入凡塵間的小仙女一般,在金色陽光的照耀下衣魅飄揚,偶有熱得讓人透不過氣的風陣陣撲麵而來。
猶記得初次見她時,她正坐在轎子裏,盡管一身的男兒裝,但身上有淡淡的脂粉香味,他不太確定,再後來,隻是覺得好玩,所以屢屢調侃她,然後,慢慢的,便深陷其中。
能使得二哥鐵樹開花的,至今也僅有她一人了吧!
思緒漸遠,那粉蝴蝶一般的精靈已經來到他近前,一巴掌拍在他的肩膀上,調皮一笑,說“五哥,好久不見!”
華爵落皺皺眉頭,這丫頭的手勁還是同以前的一般無二,大概是爽朗的性子導致,他伸手,一把扯住她的胳膊,爾後兩步回旋間,一把將她抱進懷裏,寵溺的拍拍她的後背,聲音大概是從未有過的溫柔“管不了那麼多了,我來看看瀾兒有沒有變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