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喬裝成兄妹,租了一輛相當尋常的馬車,.抄小道走,初初看到沈天通的裝扮時,簡瀾險些捧腹大笑,本是一張清秀的臉蛋不知自哪裏尋來兩撇小胡子,看起來不僅不相稱,格格不入,且甚為滑稽。
簡瀾則是扮成男裝,鼻梁邊貼了一塊蹙著毛的痦子,右眼處一道半截手指見方的刀疤。
午後,豔陽高照,周遭的風景已經開始變得生機勃勃,四處綠油油的一片,荒野的精致蕭索了些,一路上不能看到幾個人,偶爾有砍柴的樵夫頂著暖暖的光優哉遊哉的前行,路上,忍不住高歌一曲,嗓子很是高亢嘹亮,看起來,心情不錯。
簡瀾在馬車裏坐了一會兒,繼而撩開轎簾,看沈天通揮著馬鞭的背影,粗糙的棉麻布有幾分落魄,不似尋常的英姿颯爽,臨風玉樹。
她皺皺眉,張了張嘴,迎著風聲問“沈天通,你保證爵天會沒事嗎?不然…..我們悄悄的回去好了,我…不太放心。”
那家夥的身子一顛一顛的,手中的馬鞭子也一顛一顛的,半晌,扭過頭來,說“姑奶奶,你都問了好些遍了,他沒事,不會有事的,爵天不讓你追隨,是怕你惹事,造成他的拖累,困擾,知道了嗎?”
簡瀾揚了揚腿,做了一個踢人的動作,沈天通餘光看的清清楚楚,又提高了一個聲音道“好啊!你要是將我踹下去,不僅不能回國,還找不到華爵天,最重要的是,你不會趕馬。”
她正想他鬥智鬥勇,想方設法讓他將自己帶到華爵天的身邊,結果,暗處潛藏的危機他們尚未察覺。
一股子肅殺之氣讓沈天通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暴風雨之前的寧靜狀態,他最是熟悉不過,看來,即便是他們喬裝成這般模樣,亦是逃不過那些家夥的法眼。
數十名黑衣人半路跳出來,驚擾了馬匹,馬匹一陣嘶鳴,揚起前蹄,踏起一地的黃塵土,
“有埋伏,待會你躲在我身後,切莫輕舉妄動。”沈天通一把攬住她,爾後,輕巧的自馬車上一躍而下。
數十名黑衣人將他們團團圍住,手裏明晃晃的刀格外搶眼,沈天通將她護在身後,壓低聲音說“一會兒看著不行,你便發揮你的最大有點。”
簡瀾回了他一眼,納悶的問“什麼優點?”
他快速的說“你的殺手鐧,逃跑。”
她一個趔趄,她自己的殺手鐧是逃跑,自己怎麼不曉得?
雙方不由分說交戰,那片荒郊野外的樹林頓時打鬥聲格外響亮,黑衣人人多勢眾,沈天通若然不是武功高強,恐怕是一個回合都打不過去,結果,苦戰了半個時辰,驚擾了滿樹林的飛鳥。
地上的屍體橫七豎八,慘叫聲不斷,壓根沒停息過。
簡瀾左閃右躲,偶爾,鑽個空子,給這個一刀,那個一腳,倒也如魚得水的機靈。
沈天通低吼了好幾次“快逃跑!”
逃跑?她覺得不可能,至兄弟安危不顧,這不是她的性格。
幾乎解決了大部分黑衣人,之痛最後幾個拚搏的時候,沈天通太過疲勞,手腳已經及不靈便,甚至已經渾身哆嗦,額角上汗水不斷,後背乃至全身都被汗水打濕了。
簡瀾亦是渾身顫抖,拭去已經迷茫了雙眼的汗水,地上的屍體橫七豎八,死狀慘烈,血腥味濃濃的彌漫在這片樹林,有些令人作嘔,她踉蹌的走了幾步,好似每走一步,都踩踏著屍首,軟綿綿的,是一種心裏承受的考驗。
胃裏一陣陣泛疼,她臉色已經不是蒼白能形容的,是慘白,慘白慘白的。
頭腦一陣暈眩,及時扶住一棵大樹,竭力的甩甩頭,胳膊處被劃傷一個大口子,現下裏,依然止不住的流血。
她一隻手顫抖的覆在傷口上,一摸,濕漉漉的,血粼粼的…..
耳邊一聲劃破長空的慘叫,她震驚,瞬間抬頭,以為是沈天通,結果,屏住呼吸,心髒驟停的看時,發現除了所有的人都躺在地上,包括沈天通。
登時的,她心髒提到嗓子眼,腦袋也清醒了不少,不由分說的慌忙跑上前去。
跑過去時,沈天通昏倒在地上。
胸前已經完全用鮮血浸染。
朵朵紅蓮讓人心驚肉跳。
他嘴角滲著血絲,發絲相當淩亂,手中,確緊緊的攥著那把山水潑墨的折扇,折扇上已經染了大半的血漬,山水的圖案已經分不清了。
探探他的鼻底尚有殘存的呼吸。說明活著,活著就有希望,可此地荒無人煙,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從哪去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