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經曆了曲折風霜之後,風平浪靜後的和諧才是真正的和諧。
華爵天見到他父皇的時候,他一身泛黃的粗布麻衣,精神頭十足的闊步走進來,他進來,完全的平民百姓模樣,隻是帝王的氣質不可磨滅。
室內擺設樸實簡陋,頗為平凡。
似乎還有種發黴的味道不間斷的傳來。
正堂擺放的八仙桌似用了許久許久,很多年的樣子。桌角多少有些磨平破損,磨得發亮導致看不出原來的模樣。
見華爵允坐在八仙桌旁,熟練的倒了杯茶,而且順手替他斟滿一杯,他頗為意外,數個月前,父皇過的就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生活,如今...身旁沒有一個丫頭伺候,他鬢邊的發絲已漸白如霜,臉上又添了新紋,他看了,鼻頭些許酸澀。
而且,一切都自己經手,倒不見愁雲滿布,臉色仍然神采奕奕,除卻較之前瘦一點兒之外,旁的,有變化的便是之前在宮中,他父皇緊攢的眉頭。
如今,眉眼彎彎,舒展開來。
“父皇——”
他站至一旁,欲言又止。
華爵允確及他招了招手,揚唇一笑道“爵天,過來坐。”
華爵天終於從愣怔中反應過來,吸了吸鼻子,室內陳設實數簡陋,同過去的奢華光景有著極大的差別,眸中閃爍著亮澤的盈盈淚光,邁著穩健的步伐,一步一步的走過去。
坐在他對麵,華爵允遞過一杯茶,周圍極靜,靜得出奇,隻有冷冽的風聲呼呼的吹來。
“爵天——”他幽幽的歎息一聲“莫要怪爵雲,我覺得虧欠他太多太多了,真的,為了他娘親的事,他恨我,我能理解,而且...”他端起青瓷茶杯,捏在手中,青瓷杯光滑而溫暖,一直順著他的手心暖和了五髒六腑。
他微微一笑,抬眼,看向屋頂的橫梁,說“現下的生活我已經習慣了,不用操心一大堆的奏折,不用擔憂旁國入侵,一切的一切都不用擔心,自給自足的生活更好,我習慣了這裏平淡的生活,勾心鬥角,奪權篡位的事情,我已經有免疫了。”
華爵天抿了一口茶水,頓覺五髒六腑都溫熱了,或許父皇說得不錯,對於帝王的位置,人人都羨慕,甚至自古以來,諸皇子都為爭得此位,頭破血流,兄弟相殘,明爭暗鬥,最終,有一人踏著諸多人鮮血鋪成的道路,驚險前行。
即便將來奪得皇位,那又如何?
被權位套牢了腦袋,每日都是處理不完的國家大事,即便早早的處理完國事,還有諸多學習的瑣事,瑣事能不能完另說,還得擔心後院是否起火,爭寵爭得頭破血流。
可即便如此,華爵雲也不配讓人原諒。
“父皇...你對四弟心存愧疚是一回事,他罪大惡極,又是另外一回事,我隻想知道,關乎事情的經過...僅此而已。”
華爵允摩挲著青瓷杯子,抬眼,望著嫋嫋上升的熱氣,輕輕的皺眉,思慮了片刻,而後,便將這些時日發生的,原原本本的告訴了華爵天。
從欺騙他完全的同情心和信任之外,到最後讓人上癮的藥丸,再到最後戒掉讓人要命的毒癮。
可謂是一波三折,他敘說時頗為震驚,已經沒有往昔的激動。
倒是華爵天,登時惱火,一巴掌拍在八仙桌上。
桌上有些破損的茶壺,青瓷茶杯被震得‘劈啪——’作響。
在一間臥房內,簡瀾取出懷裏揣著的一個翡翠鐲子,直接交到她老娘手裏,她老娘立即睜大了眼,接過翡翠通透的碧玉鐲,左瞧瞧,右看看,天,是上等的翡翠,瞧起來價值不菲。
陽光透過窗棱灑在八仙桌上,簡瀾瞧瞧桌上的幾枚大紅棗,二話不說的拿起一顆直接扔進嘴裏,而後,含糊不清的及她老娘說“老娘,你可有想我?”
白香無奈的搖搖頭,踏著一地黃燦燦的灑光慢騰騰的走過來。
“我呀!早就忘記你了呢?”她老娘負氣的說“上次讓你回來,你非是不聽,怎的?莫不成真要嫁給華爵雲,還是受他的算計,我跟你說過多少遍?華爵雲品行不好,怎麼還不想法回來呢?非得半死不活的回來,你才甘心?”
此刻,簡瀾膛目結舌的瞧著她老娘發飆,甚至嘴裏又叼著一顆新咬下一口還未咀嚼的、香噴噴,甜甜的,一直甜進心裏的大紅棗。
她站起來,繞到她老娘身後,嘴裏吃著大棗,說話含糊不清,她微微一笑,一把按在她老娘的肩膀上,這一看,方才看到那淡青色長袍粗布麻衣上補著一塊長方形的布丁,淡淡的黃色布丁,及青色衣衫有些出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