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拽出德政殿,簡瀾東張西望。
華爵天竟然讓侍衛拖著她去洗把臉。
她驚詫,瞪圓了眼睛,料想到自己厚厚的脂粉被那廝起疑,千不像萬不像,畢竟一雙活靈活現的大眼睛最是相似。
不知被拖了多久,她心底一百個不樂意,極不想以真麵目麵對那廝,更不敢想象她是如何一路架著萬般艱難的走下那通天的台階,更何況,石階地麵極為光滑,現如今,沒將她一雙靴子磨破已是不幸中的萬幸。
拖至石階不遠處的假山瓦房,她總覺房簷上坐著一人,微微抬頭,便見苒苒那丫頭正蹲在房頂上,踩著厚厚的積雪,同她打招呼,肩膀上,腦袋上已經白茫茫的一片,似全副武裝一般。
須臾片刻後,她便耍計擺脫了兩名小侍衛,爾後,同苒苒在假山的一處隱蔽處交談。
苒苒瞧見她的一副鬼畫符一般的妝容,都不屑吐槽,隻是瞪了她一眼,道“據說華爵天不吃不喝的,該不會是為你得了相思病,偏巧偏巧,你便依了他,那傾國傾城的美男,還配不上你?”
簡瀾皺眉,剛欲開口,她一雙眼睛在她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番,又說“你如今這副嚇人的打扮,該不會是被華爵天趕出來了吧?”
簡瀾搖頭歎息,說“若然被趕出來也是好的,起碼可再想它法,關鍵不是被趕出來的,是讓我洗把臉,再去殿上伺候,苒苒….你想想辦法,會不會易容術之類的?此次任務完成,我是一定要出宮的。”
苒苒自是百般不願,最終奈何同賊頭賊腦的丫頭做下契約,便說若然‘絕魂丹’的任務一並完成,她便爽快答應。
這丫頭可謂是心靈手巧,武功高深自是不必多提半字,沒成想,她還真會‘易容術’。
隻是,當她站至銅鏡前,竟然一個趔趄。
簡直是一個字‘醜’。
兩個字‘太醜’。
那時,苒苒雙手環胸,並不在意的撇撇嘴,說“我身上所帶的東西有限,隻能將你扮成這副模樣,模樣嗎?倒是平常了一些,可你又不是去做皇妃,亦或是吸引帝上注意力,如此,便好。”
苒苒那丫頭不知道啥時走的?
她輕輕擦拭著臉頰的時候,小侍衛直接破門而入,原不成方才門上反插了門栓的時候,小侍衛敲了半晌,她隻淡淡的來一句“著啥急,換衣服呢?怎麼的?你們若然敢闖進來,我便告訴帝上,瞧瞧他如何整治你們?”
一番話,倒也將他們唬住了半晌,待苒苒自後窗戶溜走之後,她方才打開門閂,自此,兩名小侍衛方才得以進來。
繼而,二話不說的便又要將她拖著進殿。
簡瀾瞬間抽回手,微微一笑,麵部何其僵硬。
小侍衛僅瞧了一眼,便嘴角抽抽,丫鬟之中,她算是姿色平平,可不知為何?他們帝上唯獨沒將她治罪或者是扔出去。
這倒也算是奇聞。
華爵天心情一陣激蕩,現下裏,沒來由的有種緊張焦灼的感覺,極想瞧瞧那小丫頭的原本模樣,或許…..她是真像…真像….
可真真見了易容之後的簡瀾。
他心下沒來由的一陣落寞。
那張容顏稀鬆平常,甚至可以說有幾分醜陋。
除卻那一雙清澈透亮的雙眸同小七有幾分相似,旁的,倒也沒一樣相似之處。
最讓他頭痛的便是,原不成這丫頭還是一個啞女。
一個丟進人群堆裏尋不到的啞女。
登時,他緊皺眉頭,同侍衛擺擺手,便說“送出宮吧!”
哎!要出宮了嗎?
簡瀾甚為高興,可方才歡愉了幾秒,便又想到一個極為頭痛的事情,她一顆心早就拋到九霄雲外去了,這皇宮如監獄一般,妨礙她的自由。
她可以出去,可百姓的安危僅在她一念之間。
除夕的晚上。
皇宮之內熱鬧歡騰。
盞盞紅燈籠將瑩瑩白雪映得夢幻朦朧。
年三十的,若換做平常,她一定是在家中,或者幫她老娘包餃子,津津有味的看晚會,偶爾,她同老娘說笑話時,她總是揚揚手裏的擀麵杖,作勢欲揍她的姿勢。
而這丫已經成了條件反射,登時一縮,縮成肉團,調皮的眨麼眨麼雙眼。
而今晚,她確被派在禦膳房,現下裏雙手泡在冰涼冰涼的水盆中,忙著洗菜。
洗了許久,雙手已經麻木了,且通紅通紅的,瑟瑟發抖,極想將雙手塞進嘴裏,暖一暖,水裏似乎還有冰渣。
已經凍僵凍得麻木。
她咬咬牙,瞥了一眼通紅通紅的雙手。
這份洋罪,她倒覺得能受。
聞著噴香噴香的飯菜,她餓得肚子咕咕作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