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客棧後院的一棵古樹,如今已是光禿禿的一片枝丫,場景有些荒涼,一陣冷冽的風吹過,殘破的堅挺的葉子味道愈加濃烈,再加以特特的桃花香味道,說不出的感覺。
她隨意搬了一把做工並不精致的太師椅,在大樹底下,翹著二郎腿,手裏玩著枯木枝丫。
朦朧美好的皎皎月色泄了一地,枯樹上光禿禿的枝丫斑駁如鬼魅的倒影滿地都是,看起來,既是駭人的,又是一種別樣的光景。
她無意間,將枯木枝條上的一片紋路清晰的殘葉在唇畔,舔了舔,枯樹葉的味道,破碎的粘在了舌尖上,零零碎碎的,她瞬間自地上啐了一口吐沫。
憶起方才的情形,便是現在仍然心有餘悸。
華爵落解釋不成,竟然惱羞成怒,指著她的鼻頭說“你如此說,不是因為我的緣故,實則是你自己吧!是你自己傾慕於華爵天,因此,方才如此說,是….他是比我好,氣質出塵,驚豔絕倫,背景又端端強大神秘的緊,你隨了他,是你的眼光,你們好,好啊!”
他踉蹌的後退,頻頻後退,不知是不是方才喝了酒的緣故,已經是口不擇言,眼眶泛紅,且時不時的一通狂笑,近乎瘋癲讓人害怕。
最後,竟是直挺挺的仰躺在地上。
手上的紫砂佳釀亦是摔在地上,‘砰——’地一聲巨響,瞬間,空氣中濃烈的佳釀酒香已然遮掩了了蘇合香以及桃花香的所有香味。
偏巧阿翔方才懵懵懂懂的自酒樓中躥出來,見到自家主子躺在地上,且酒瓶子碎渣在酒水佳釀中碎成渣渣,見了極慘烈,便如同現下裏,他家主子睡在甚是淒涼的街頭上,路過的人全全都將雙手揣在棉襖衣袖中,經過時,漠不關心的瞧上一眼。
好似對這種情景司空見慣,麻木不仁,即便是那人不是睡了,是咽氣了,他們依舊麻木不仁。
中間,尚且發生了一段小插曲。
他躺在地上之後,一位拄著拐杖的瞎眼老婦人路過此地,再前走幾步,便會踩到他的軀體。
簡瀾自是不願意悲劇發生,本來預計著那白衣女子過去,將老婦人攙走,豈料,她僅是震驚的張大嘴巴,如同嚇傻了一般,看到極為驚恐的一幕,簡瀾尋思著,她驚恐甚,不就是一瞎眼老婦人而已。
結果,她剛要上前去攙扶,便見一輛馬車正火速飛奔而來,她亦是愣怔的站在原地,思慮著即便是自己的速度再快,亦是快不過馬拉車的速度。
說時遲,那時快,她上前,一把拽住老婦人的手臂,爾後,正欲拽著往一旁走的時候。
豈料,那老婦人掄起做工極為粗糙的龍頭拐杖,不由分說便從她身上打去,若然她一雙眼眸根本瞧不見,但是,確準確無誤的打在她身上,且力道實屬著重。
那老態龍鍾的曆盡滄桑的聲音疾言厲色的傳到簡瀾耳朵裏“誰?是誰?大膽狂徒,當街強搶民女,幸得老娘我有龍頭拐杖護身,打死你,定要打死你。”
她吐沫星子飛濺,滿滿蒜泥的味道,簡瀾貓腰後躲,有些哭笑不得,娘的,她是助人為樂好不好?何時成了采花大盜?
還當街強搶民女,就她這般的,誰搶?
忽然有種‘偷雞不成蝕把米’的感覺。
混亂中,瞧著那紅衣妖孽睡得香甜,她確在這裏挨打,奇怪的是,那車並沒有飛奔過來。
一聲劃破長空的響亮嘶吼鳴聲時。
簡瀾扭頭,一身黑色狐裘在朦朧的月色下散發著一股子王威貴氣,他坐在黑色的高頭大馬上,緊緊的拉著韁繩,帥氣的劍眉緊緊的蹙著,一陣強勁的寒風吹來,吹起一地的落葉沙塵。
馬兒揚起前蹄,大嘴白牙在月光中尤為搶眼,冷冽的寒風刮起它脖頸的鬃毛,長長的馬尾甩出去的拋物弧度瀟灑利落,他確如神嫡一般,仙姿神人。
即便是馬兒不斷狂奔跳躍,他依然淡定從容,臨危不亂。
那時,此情此景她有些熟悉,好似在很久之前,也是這無與倫比的男子,俊美絕倫猶如謫仙,也是同今日這般,同樣的黑色馬匹,同樣的淡定從容,傲然霸氣側漏,自帶的王者之氣讓人遠遠的便生出一種敬畏。
頃刻後,那帥氣的男子馴服了黑馬,瀟灑利落的自馬背上一躍而下,三千青絲拋物出優美的弧度,淩亂確好看至極,他一雙眼眸隔著極遠的距離,便看向對麵這女子。
女子一身鏤金百蝶穿花雲錦襖,流蘇髻鬆鬆散散的有些淩亂,模樣確是傾國傾城的好看,一雙調皮確活靈活現的眼眸有趣生動,這女子,不是簡瀾還會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