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在芳華閣,他認識了初逢,初逢的容貌是標致的好看,若然換一身女裝,無人能辨識他關於男子的身份。
關乎初逢的身世,他亦是聽閣主偶然提及的,初逢的身世同他旗鼓相當,幼時相當慘淡,後來,然迪時長想著,亦或許,他能同初逢成為知己,惺惺相惜,全全是靠不同的故事,相同的慘淡。
初逢極小的時候,他爹娘便在一場霍亂瘟疫中失了性命,爾後,他便同兄長初雨相依為命,初雨大字沒識過幾個,全靠賣苦力,十年前的晚上,風雨交加,電閃雷鳴,一富甲商人命一幫苦力押運兩車貨物去做交易,偏巧,路過飛天山時,好巧不巧,恰逢山體滑坡,押送貨物的二三十人,據說全全壓在了飛天山的山腳下。
初逢聽及自己兄長初雨逝了的消息,第二日,借來一匹快馬,一路狂奔的的去了飛天山,那時,大雨已然下了一天一夜,那吩咐他兄長辦事的富商確並未派人前來救助,他胯下馬來,任瓢潑一般的大雨打在身上,泥土的氣味實屬濃重。
他冒著大雨,徒手去撥開打成泥巴的黃土,及一塊一塊棱角分明的石頭,即便是手指受傷鮮血直流,他依然咬牙,忍著疼痛,那時,他任何事都顧不得,顧不得渾身濕透,頭發上、臉頰上打滿的雨水,即便是雨水順著睫毛流進眼睛裏,他亦是顧不得,心下僅想著一件事‘找初雨,一定要將初雨找到,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他徒手挖出好幾具血肉模糊的屍首,那些屍首臉上身上全是厚厚的泥水,已然辨不清原本的模樣,他臉上布滿淚水,絕望至極時,終是在一塊大石頭下發現了他兄長,奇怪的是,他雖然緊閉著雙眸,但鼻底仍有氣息,他拚盡全力的將大石頭移開,最終的結果,初雨沒逃過一劫,在那一場山體滑坡中逝了。
於是,他去找那名富商算賬,結果是…..人沒見著,自己險些喪命在亂棍之下,受了重傷,偏巧被然迪所救,因此,然迪便將他帶回了芳華閣。
閣主瞧見他一把清秀標致的好樣貌,打著救人的旗號,因此,便說服他留在芳華閣,表麵上打著麵首的稱謂,實則他們不願做的,閣主從未強求過,倒是請來武藝高超的師父,言傳身教,教會他們不少實打實的武術。
現下裏,芳華閣內,大堂內的桌椅茶幾已然拾掇妥當,幾個小廝穿插在人流中,按雕花梨木桌擺放茶具,一套套粉彩瓷質茶具純屬上乘。
簡瀾站至人群中一處,探頭探腦的觀望,眼睜睜的瞧著人們紛紛落座的,他們衣著都是上等綾羅綢緞,無疑是富甲一方的大戶,亦或是達官顯貴,男女都有,大抵是年過四十有餘。
這些人落座之後,簡瀾隻覺耳畔若千隻蚊子一般,嗡嗡作響,這些個平民百姓打量他們之時,神色各異,在此處尋麵首,根本不是何光彩的事,男子尋麵首,隻能說是活斷袖,女子尋麵首也惹來異樣的眸光,嘴裏嘀咕著小聲議論她們不守婦道。
總而言之,但凡來此處的,背著的名聲都不大好聽,可即便不好聽,仍有絡繹不絕的人慕名而來,僅是為了見初逢一眼。
簡瀾垂首攏發絲的瞬間,便覺頭頂有聲音幽幽傳來“呦!是新來的麵首吧?長得好生俊俏,我方才盯了你好一會兒,可李金說你不是初逢,既然不是初逢,那便是新來的麵首嘍?哎…..盼得花兒都枯萎了,倒不如,我花大價錢,你同我回府,如何?”
簡瀾慵懶的掏掏耳鼓,尚未見人,便萬分嫌棄的撇撇嘴,她努力控製著自己的暴脾氣,勉強擠出一絲僵硬的笑容,待看清那肥頭大耳油頭滿麵的男子模樣時,她有種揍人的衝動。
他麵上油頭滿麵,似乎連及撲麵而來的氣味都散發著令人作嘔的油頭滿麵,她摸摸鼻頭,握緊了拳頭,極想說一句“你才是麵首,你們全家都是麵首。”可轉念一想,似乎這句話構不成抨擊的力道,損貶的不夠徹底。
一雙大眼睛古靈精怪的一動,指指自己的鼻頭道“這位大叔,你是同我講話?”
油頭滿麵的大胖子挺了挺肚皮,眯眼一笑的空當,兩隻眼睛擠成了一條細縫,頻頻點頭道“是,是,是,我有的是錢,隻要你願意同我回去,你要多少,我便給你多少?如何?”
然迪雙手負在身後,一雙眼睛自上而下的緊盯著台子外緣,倒要看看那小妮子如何應對,方才便見她眼眸裏一閃而過的精光,他料想不錯,台下鹽商李福恐怕有危險。
那時,初逢瞬間轉身,一把奪過他手裏的笛子,麵上依舊不悲不喜,拉開了步子正欲往前走時,然迪確一把拽住了他,道“目前,那小丫頭的光芒似乎已經萬丈有餘,且一場精彩的演出還未落幕,你去幹嗎?是要錦上添花,還是添油加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