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八仙桌子底下將那圓鼓鼓的包袱拿出來,包裹的籃緞子甚是滑溜,她輕輕一扯,便一把將那端端柔滑的藍緞布條扯開。
裏麵靜躺的,果真是一個球形的東西,倒是及她所想的高雅貴氣許多,及籃球三分輕飄飄,摸了摸外層的皮毛,韌性倒是尚佳,似是色澤暗淡,同現代的牛皮子差不離,上麵隱約能看到些紋理斑駁,入目的增添幾分自然花紋之美。
她上手拍了一下,雖彈性較現代的籃球差了一些,但整體效果,從外觀到運用,都是接近‘籃球’的東西。
那時,她心底倒堪堪佩服灼華的卓越智慧,隻不過,此‘籃球’及現代的相較起來還相差甚遠。再者了,她尚不知曉能用幾日,興許等不到父皇生辰,這自製‘籃球’便‘砰——’地一聲爆了,到時,她能尋誰去?
“如何?是失望了?”他仍然手指節奏的敲著木頭,一雙眼睛裏麵沉沉的尚不知流淌著何種心思。
她緊了緊懷中的球,爾後,又慢條斯理的拿出那布料絲滑細膩的藍緞子,將球小心翼翼的塞進去,包好了,打了一個漂亮無暇的蝴蝶結。
故作不悅的撇撇嘴,道“的確…失望,先說說這‘籃球’的形狀,可謂同我所畫的差了十萬八千裏,形狀說圓不圓,說扁不扁,拍起來實屬費力,不要說秀‘籃球’,即便是能拍起來,都阿彌陀佛,再說說這‘豬尿泡’,誰知曉能撐幾日,興許一壓一擠,便爆破了也說不定。”
她一張嘴便毫不客氣,指出圈圈點點的缺陷,指望著灼華興許便一扭頭,一跺腳,直接贈與了她,不收半文錢。
豈料灼華眼裏滿是笑意,不帶半分的臉色難看,他終於站起身,身材高大臨風玉樹,若然不是那殘疾的右手,興許…..會惹得一大街小巷未婚女子的傾慕。
他慢慢的走近她,一雙眼睛滿滿笑意,確有一閃而過的冷冽,一步、兩步、三步待走近了,方才站定,一把扯過那藍緞子包裹,納入懷中,嘴角上揚道“既是殿下不喜,那麼…..我便留著自己用。”爾後,他毅然決絕的轉過身去,音色沉沉的說了四個字“慢走,不送。”
天,這家夥怎的如此決然,連及討價還價都懶得說,瞧那高大冰冷決然的背影,讓她心下一慌,忽然想抽自己一嘴巴子,此番如此空落落的回去,那不是一切都白忙活了。
於是,緊走兩步,上前,一把扯住他的衣袍,立即笑嘻嘻道“灼華,我同你玩笑的,真的,你這‘籃球’做得很棒,我說真的,很好很好,這般吧!你開個價,我將‘籃球’拿走。”
他愣怔在那裏,半晌,聲音透著一絲似真似假的疏離,沉沉道“晚了。”
簡瀾那時想一掌劈開他的後腦勺,或一拳揍在他身上,什麼晚了?你丫能不能不兩個字兩個字往外蹦?我聽著窩氣。
“你身上那些金銀珠寶,並不是我想要的。”
就在氣氛僵楞之際,且在她以為沒有任何回旋餘地時,他打破了僵楞的氣氛。
她瞬間鬆開扯著他袍子的手,猴子一般蹦到他麵前,抬眼瞧著他,見他此時亦俯視著她,眸子裏若星宿一般閃爍其光,極端亮堂,她被盯得發怵,雙眸泛疼,方才眨麼眨麼眼,道“金銀珠寶你不要,銀票成嗎?”
她說著,利索的自懷中掏出一打銀票,啐了一口吐沫,上手點了點,心下割肉一般的痛。
灼華見她一副守財奴的痛心模樣,嘴角,終是掀起一絲笑容,無法,在這丫麵前,想不笑都難。
算起來,他是多久沒笑了,自打煙雨在那場大火中香消玉殞後,自打自己的右手廢掉後,自打…..
那絲笑容也僅僅停留了幾秒,數秒後,他重新裝作一副高高在上的傲氣冷血樣,拒人於千裏之外的表情,一字一頓的吐出幾個字“銀票我也…..不要。”
簡瀾那丫一蹦老高,差一點兒將手上的一打銀票顛出去,恨不得撲上去,掐住他的脖頸說“你丫到底想要啥?這也不要那也不要?你以為你做得那‘籃球’有多牛氣,讓爺告訴你,不是不是,啥也不是。”
最終,她捏了捏銀票,端端尷尬的重新收回去。
斜眼看著他,道“那你想要何物?直接說出來,我能做得便做,不能做得,嘿嘿…..”她眯眼一笑“創造機會也要做。”
他俯視著她,緊接著,湊近她的臉頰,簡瀾頓時瞪大雙眼,條件反射一般後退了好幾步,雙手擋在麵前,眸子裏滿是疑惑,驚恐道“你幹嘛?”
“僅有兩個條件,你若然應了,我不收分文的將這東西給你。”他微微揚唇。
她將自己右手的兩根手指頭舉到自己麵前,古靈精怪的大眼睛訝異的望向他,及自己的手指頭努努嘴,說“兩個條件?”
“不錯,”他點點頭,及她挑了挑墨眉,緩緩地、一字一頓道“兩個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