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瀾及他眯眼,笑得眸子越發沉沉,如同媚眼狐狸,讓他起了周身的雞皮疙瘩。
忽然憶起,便是方才時,他正欲出門,躲一清淨的地方逃難,便見那七殿下迎麵走來,偏巧麵碰麵,那時,他心裏自是欣喜一番,拍著胸脯暗自寬慰,尚好,尚好,七殿下未丟,亦未逃跑。
正暗自寬慰之時,便見她提著一樟木水桶在他麵前晃了晃,當時,便如同現下這般,笑得陰森狡猾,他好奇,俯身低頭定睛一看,現下裏,裏麵躺著的,不正是丟失的那條白底紅紋的昂貴錦鯉?他腦袋頓覺‘轟——’地一聲,險些暈倒在地。
見紅紋錦鯉已被人開膛破肚,眼珠子怪異的凸出,白色肚皮根本未洗淨,血肉模糊的甚是駭人,盡管這般,錦鯉仍然頑強的堅持,嘴巴一張一合,越來越慢,越來越微弱……
“大人哪!”她當時森森一笑,道“你就這般的招待本皇子?明擺著後園池塘有這般肥美魚兒,竟然舍不出一條?你舍不得,本殿下隻能自己撈了,還有…..”她伸出原本藏在後背的右手,手裏提著的,不正是芝兒言及被打死的小狗嗎?
見它此刻緊閉著雙眼,狗嘴微張,裏麵黑洞洞的,露出參差不齊的狗牙,通體雪白毛羽尚且粘連著血絲,嘴角亦有鮮血,偶爾斷續滴落在地。
蒼滿踉蹌的後退一步,一雙眼睛瞠目結舌,瞪得極大,因著氣急,胸腔大力的上下起伏,右手狂抖,微微上揚,一張口便說“你…..你….你”你了半晌,硬是一個字也說不出,差點一口氣沒上來,瞬間眼前一黑,暈眩的坐在地上。
簡瀾提著狗尾巴,嘴裏嘀咕起來“不就是一條野狗,這番齜牙咧嘴的撲人,我不打死自會有人打死?偏巧了,我們今日不僅有鮮美肥魚,而且還有香噴噴的狗肉,大人,莫告訴我你不喜吃狗肉,亦吃不得魚肉?”
蒼滿聽及她嘴裏的嘀咕,不僅臉抽抽,嘴抽抽,最後,整個人都同患羊癲瘋的病患,渾身抽抽,正是因著‘他’是當今華爵國的七殿下,遂,他堪堪將一口氣壓抑下來,這番壓抑不要緊,此番倒引發一場羊癲瘋患者現場直播。
這一場現場直播相當的恐怖,當時,他又是翻著大白眼,又是口吐白沫子,雙手抽成雞爪子,嘴斜眼歪且怪叫連連。
簡瀾那時扔下木桶子及被打死的狗,欲上前扶他一把,瞧他那番嘴斜眼歪,身體抽搐成一團的怪模樣,‘他’皺著一雙眉頭,堪堪無從下手。
實屬無奈的情況下,慌忙去外麵喚來侍衛,侍衛又請來郎中,郎中當下穴位施針,自榻上躺了半晌,方才好轉。
簡瀾扭轉頭去,望望那人一張苦哈哈的臉蛋,心下,滿滿的快意,今早醒來,便發現自己昨晚恐是中了迷藥,睡得極鼾,就覺這縣令心底藏著貓膩,若然沒有算計,他為甚將自己鎖在房中?
就‘他’這番的脾性,不氣還好,一生氣便惹禍,先是在碩大的衙門裏溜達了一圈,發現後園池塘裏的兩條錦鯉很是鮮亮,靈動,據說錦鯉這物種最為昂貴,因著昂貴,遂,無人用它來做食材,僅當寵物一般寶貝的養著。
就在今早,她先是將正在打瞌睡的小侍衛打暈,接著,挽起褲腳,走進水深僅至膝蓋的池塘裏抓魚,那時,僅覺水溫涼涼,一直自腳底心涼到心裏,魚身太過滑溜,且魚兒十分不聽話,本是歡喜的將魚抓到手裏,魚兒拚盡全力的‘撲騰撲騰’,順利逃脫,再去抓,抓住了再從她手裏滑走,五次三番,終於,最後一次,她有經驗些了,抓了魚立馬扔到岸上。
那時,錦鯉仍聰慧的在岸上垂死掙紮,‘撲騰——’的極凶,簡瀾自附近抄起一塊青石,狠厲的將那錦鯉砸了幾下,方才將它治服。
至於那條白毛小狗,實屬是無辜,那丫當時不知自哪裏跳出來,上前便是一通狂吠,兩隻烏溜溜黑乎乎的小眼睛不善意的盯著她,那番嘴臉實屬凶悍。
當時,她尚且暗自納悶,暗自思慮著,自己究竟哪裏惹到了它,瞧它那雙烏溜溜的眼睛,緊盯著她手裏握著的那條紅色錦鯉時,方才知曉,原不成,這小狗利用靈敏的嗅覺,用鼻子一路聞到這裏,來抓偷魚小賊。
“滾遠點兒。”便是當時,簡瀾伸手去撿石子,企圖將它打跑,誰知道彎腰撿石子的空當,小狗一躍而起,一口咬住她的鞋子,簡瀾嚇得一個趔趄,眼睛瞬間睜大,快速狠厲的一把將鞋子連同小狗甩得老遠。
也是十分湊巧,前方不遠處便有一塊假山青石,石頭異常尖銳硬實,那脆弱的小白犬便被磕在青石尖銳石上,當場斃命,簡瀾搖搖頭,心底歎息一聲:小白犬,對不住了,我可不是故意的,你早登極樂,早登極樂!
那時,已近晌午,陽沐萬分耀眼,五月初的天氣,溫度已經漸漸上升,若然站在院落裏,又是晌午時分,光照烈日亦是頗毒,身上暖烘烘的,有些炙烤。
那英勇蓋世、絕色傲嬌、王威質氣的男子進來時,偏巧踏著金黃色的暖暖之光,黃的讓人心情愉悅的光線打在他的盔甲銀片上時,如同披著一層光暈,身後光芒萬丈,隻將他一身仙姿嫡氣襯托得天衣無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