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簡瀾進皇宮起,就未曾參加過什麼宴會。
這日一早,何淩便早早的過來傳話,說一定讓她參加宴會,這次不同宮宴,聽聞是官宴,接待國外使者禮節將至。
沒辦法啊!簡瀾不得不去,不去的話,將她父皇惹怒,再挨頓板子,到時她可吃不消。
那板子可不同於擀麵杖,足足的半個人高,再加上實打實的木頭棍子,打在身上,那真叫一個疼。
至於起床,簡瀾可真不願起,你說這年初六的,還讓不讓人好好休息,蓮兒喚了她幾次,樂兒喊了她幾次,最後,青玉那家夥活活將她從床上拽起來的,你說青玉那家夥咋如此不曉得憐香惜玉?
如此這般的男子,將來誰還敢嫁於他?
這穿戴方麵也是個麻煩,簡瀾由著蓮兒樂兒擺弄了好長時間,方才妥當,看看鏡子裏的人兒,隻能說,好生俊俏的貴公子,除卻那份豔冠群芳的傾世之貌,再加以男兒般的英氣,簡直無可挑剔。
外套的那紫色狐裘也真讓她大開了眼界,見過黑狐,見過白狐,也見過紅狐,確獨獨未見過紫的。
問及蓮兒樂兒,她們說是浣衣坊的婢女們用花汁染色上去的。
那份朦朧夢幻的好看紫色,襯托得她愈加俊美迷人。
連及頭上的玉冠上那紫色狐尾也分外晃眼,飄逸靈動。
青玉那呆頭呆腦的家夥隻說了兩個字“好看。”
接著,便再未多說一個字。
簡瀾進了轎子,便打起了瞌睡,僅管青玉那家夥五次三番的提醒,睡相難看,連帶哈喇子都掉了一地,有失體統,可簡瀾才莫聽他那一套。
簡瀾下了轎子,剛站穩了步子,便見華爵天也站在轎子旁,似乎在等待,見到她,便款款而來。
奇怪,他現下雖依舊孤高冷傲,宛若千年雪山,但嘴角確如雪般慢慢消融,消融在他上揚的唇畔裏,他步履輕快,似踏雪而來,飄逸靈動的不似凡人,不沾凡事。
簡瀾仍舊不明,為何那日裏他對那女子如此的決絕冷漠,和現下的表情判若兩人。
斷袖?簡瀾心肝一顫,警覺不妙,這絕非好事。
她隻當沒看見,默默轉身,抬腳欲走,誰知,方邁開步子,腳都尚未落下。
那黑影已閃到自己跟前。
“瀾兒,似乎不太認識路。”
“啊!哈哈哈….我在找東西,東西掉了。”她打著哈哈,確當真蹲下去,自顧自的找了起來。
“可是這件?”他攤開手掌心,裏麵孤零零的躺著一塊美玉。
簡瀾驚跳,這不是上次她給花樓老鴇那件?
現下裏如何跑到他手上去的?且現下製成了腰間玉佩。
“沒錯,確實是我的東西。我且問一句,二哥如何撿到的?”
“自是有辦法。”他說完話,攥攏了掌心,重新在腰間打結、掛好“既是我撿到了,那便是我的。”
“小七。”六哥的聲音似夢幻一般,隔著老遠,他便呼喚她。
華爵天確不由分說拽起她的胳膊,道“既是官宴,我們理當守時才對。”
那時,簡瀾尚未來得及尋著聲音望去,便被這家夥一路拽了進去,怪異,這家夥是強盜嗎?話說,那塊玉也算得上價值連城,是她這副身體的兄長留下來的,現下裏,他不僅納入囊中,還一拖二拽的強迫她做事。
且若然她沒記錯的話,這二皇子最是不喜參加宴會,現如今,可是變了性情?
這宴會,來了許多人,上到皇帝妃嬪,下到內務大臣,且還有幾國的公主使臣。
大殿之內流連異彩,氣派使然,絲竹管弦,曼妙舞姬,各式美味珍饈,可口奇果,香氣縈繞,那金黃刺人眼睛,那鮮紅吉祥喜慶。
雖有小聲竊竊私語,且尚未有一人喧嘩,每個人都舉止優雅,一切小心翼翼。
“小七,方才六哥喚你,你可曾聽到了?”老六坐在她另一側,端起酒杯,優雅的抿了一小口。
“怎麼?方才六哥喚我了?”簡瀾故作沒聽見。
“嗯。”老六點點頭,且又抿了一口小酒。
隔著一人的華爵落,隻自斟自飲,雖依舊慵懶邪魅,但堪堪透著那股子貴公子般的雅氣,他一杯接一杯的飲酒,偶爾瞥一眼隔著老六的華爵瀾,他那雙邪魅驚豔的眸子,偶爾瞥見她紫色襯托下白皙美麗的側顏,夢幻迷離,若有所思。
有時,他那雙銳利的眼眸也會在他七弟及二哥身上流轉。
似猜測,又搖頭,接著譏笑自嘲,尚不知他究竟在想何事?
偶爾有舞姬上來給他斟酒,他邪魅使然的托住她的下巴,道“美人,可知曉我是誰?”
那美人一臉羞澀,斟完酒便快速離開。
老四仍舊那張麵癱臉,唯一不同的便是來自眼眸裏那一絲若人毛骨悚然的狠厲。
他也優雅飲酒,未曾說過一句話。
今日的開篇節目,便是由各國公主獻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