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天尚未明亮,禦書房便遭到‘拜訪’,來的正是當今直屬於皇上支配的禦林軍首領。
“報!將軍府走水了。”
一句話驚醒睡得本就不深的皇上,“什麼?!將軍可安好?”
“是的,將軍似乎並不在府內,”那首領輕輕皺了皺眉“那計劃…”
“不必,按照之前決定的來,朕賭,賭他會來再見朕一麵,哪怕之後他就會離開…”
“是。”首領深深的看了一眼神色不明的皇上,轉身退下。
“什麼時候我們的關係,竟然變成這樣了啊…”然而卻沒有人可以回答這個萬人之上的皇上,空蕩蕩的宮殿裏,隻有他自己。
而此刻的將軍府卻是‘熱鬧’極了,提著水桶的侍衛快速的救著火,卻仍然趕不上大風中火的蔓延,不消一會兒,已是一片火海。最後迫不得已,隻得放棄救火,轉而將重心放在控製火繼續蔓延上,終於火得到了控製,緩緩的,緩緩的變小了。
黑暗中有一個人影靜靜閉上了眼睛,遮住那複雜的神情。
而此時的將軍卻獨自站在一座無名的墳墓前,眼神中透著濃濃的複雜,將軍不說,但心裏清楚,他們,終究是不可能的。
聽著遠處隱約傳來的腳步聲,明知道他們是來抓自己的,卻一點也不想逃,他知道,這就是命吧…
將軍被打入天牢了。
這一消息讓朝廷再次炸開了鍋,隨後便是那些本來與將軍交好的大臣們的各種上書,但皇上卻統統不去理會,隻是放任。隨著時間的推移,朝廷漸漸恢複了平靜,關於將軍的上書越來越少,越來越少。
各種各樣的不同消息代替了它,哪哪又發洪水了,哪哪又出現瘟疫了…諸如此類。在皇上的刻意為之下,將軍從朝堂上‘消失’了。
最令人恐懼的就是遺忘,但這也偏偏是皇上想要達到的效果,把將軍忘掉吧,忘得徹底一些,這樣,他才能好好的活著,他才會開心,吧?皇上將手放在臉上,遮住眼睛,輕輕笑了笑,但卻是濃濃的苦澀。
七年後,禦書房。
“暗一,你主子最近可安好?”皇上的聲音中帶著淡淡的疲倦,眼睛卻亮得嚇人。
“回皇上,主子,很好!”暗一輕輕回答道,像是怕驚醒什麼似得。
“...是嗎?他開心,就好,就好…咳,咳咳!”
“皇上!”
“無事,小毛病罷了,退下吧。”皇上想了想,又輕聲道“替朕照顧好他。”
“是!”暗一深深看了一眼皇上,轉身離去。
獨留皇上一人坐在龍椅上,輕輕閉目。七年前,皇上發現了一個秘密,一個關於前朝的秘密,一個足以毀滅他的秘密。
將軍那早死的父親是前朝的遺孤啊!而將軍則是他在他父皇麵前發誓一定要殺的前朝欲孽啊…這是好笑,命運竟如此弄人,既然如今必須刀劍相向,那當初又何必相遇相知呢?隻是徒自傷悲罷了。
他還是拿起了匕首對著將軍,但衝著將軍的,卻是不傷人的刀背,他怎麼忍心,又怎麼舍得,將利刃對著將軍呢?
於是他放任將軍到處找替身來代替他進入天牢,甚至不許任何人去見假將軍,生怕穿幫,直到外人忘記曾經少年得誌,意氣風發的將軍。
將軍一直不知道的,是在他離開的那晚,始終有一雙眼睛注視著他,有不舍,有釋懷,也有,那被埋起來的愛意。
那種感情不被允許在兩個男人之間,更不被允許出現在一代帝王身上,他知道,這是他出身於皇室的代價…
朝中風雲變遷,不斷有人升起也不斷有人落下,如同當年的將軍一樣。
待到皇上已經老的不能動彈的時候,看著站在自己榻前的皇子,笑了。有些費力的開口道:“這江山,就,交給你了。”
看著他眼中的認真,皇上緩緩閉上了眼睛,最後眼前浮現出一個畫麵:一個大院子裏,一大片蓮花池旁,一顆老樹上坐著兩個年齡相當的少年,他們的臉上,都掛著燦爛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