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曆20年八月十八日,是為滿十八歲的日子,同時也是族長交給我母親的寶盒打開的日子,盒子打開的時候,赫然是一份包裹精美的卷軸,細細看來裏麵居然就是,北海族人百年前的那段慘痛經曆。
明曆三年七月,當北海的族人還住在海峽的對岸,一個繁華而富饒的海濱國度黎島,黎島的碼頭上常年停靠各地的商船,來往運送物資的車隊人群川流不息,許多精美的異國珍寶被絡繹不絕的送往黎嶼市的各大商鋪,而運輸貨物的船隻卸貨之後,又會滿載黎島的各色貨品回去。
當時黎島的統治者是北海族的族長藍斯,他的妻子是美麗的古雪姬,人們崇敬而愛戴著他們夫婦,每逢節日族長夫婦就帶領著族人,在黎島的廣場舉行盛大的慶典,中央的高塔上響起十三聲的鍾響,樂師用風琴演奏出黎島人傳唱至今的歌謠,人們穿著精致的絲線編織成的華服,頭上纏繞五彩的絲帶,無論男女老少都會載歌載舞,連天空中也會放飛五色的風箏。
然而一艘船的到來打破了這一切的平靜,船上是從東方家族而來的使者,他們帶著各種寶器和精美的器皿,獻給黎島的族長藍斯,為首的是一個中年的壯碩男子,紅色的鬥篷和黑色的長袍,襯托得他黝黑的臉龐更加油黑發亮,他黑色的眼睛和他專注的神情,讓他看起來非常莊重,但在他的眼神裏卻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他腰間的金色腰帶和佩刀,顯示出他在東方家族的尊貴地位,但是同行的人群之中卻有一個挺拔的少年,雖然站在他的身後卻似乎地位更為高貴,少年身披金色鑲邊的白色鬥篷,裏麵是一襲款式簡單,卻十分貼合少年身型的白色長袍,少年腰間係著精致的絲線刺繡的腰帶,好似雕刻般的臉龐上垂落著他的發辮,他右手握在腰間的彎刀上,好像隨時準備彎刀出鞘,又好像在準備著什麼。
東方家族居住在在黎島的南部海岸之外的大羅島上,平時與黎島來往並不密切,而東方家族這次派來的商船正是為了黎島族長藍斯的長女藍依依,藍依依今年剛滿十八,她的美貌是整個大陸的人公認的,而且她也是藍斯族長的長女,所以誰娶到藍依依,也就意味著將肩負起族長的重任,所以族長向大陸各國都發出甄選邀請,而東方家族也派出了族長的小兒子東方景瑜。
在一百年前的當年,東方家族是僅次於我們北海族之外的第二大家族,而雄心勃勃的東方家族的族長,此次派遣船隊而來,是希望兩家通過聯姻,結成更牢固的同盟關係,就可以一舉攻下大陸上其他的小國,成為真正的大國。
船隊靠岸的第二天,東方景瑜一行人就帶著豐厚的禮品去麵見北海族長藍斯,以及藍斯的女兒藍依依。卷軸裏沒有詳細記錄當時的情形,隻記錄了當年十月藍依依和東方景瑜在黎島成婚,在成婚之日,東方家族的艦隊以祝賀之名來到黎島,當夜黎島熱鬧非凡,人人飲酒狂歡,夜半人群散去之後,東方家族艦隊上,卻開始謀劃著一起驚天的大陰謀。當全副武裝的士兵打進宮城的時候,侍女剛放下絳紅色的紗幔,還沒來得及離開,就連同藍斯族長和古雪姬,被突然闖入的士兵砍死在了一起,而藍依依趁亂跑上了高塔,敲響警鍾後就被隨後趕來的人逼得從塔上跳下當場摔死,當夜死傷不計其數。唯有當時被乳母和幾個隨從帶著,躲進密室的藍斯不足五歲的兒子藍波活了下來。之後東方家族的軍隊封鎖了港口和出城的通道,屠殺了大部分的北海青壯年,隻留下一些老弱婦孺,其中有幾個年邁的長老組織了一次小型暴動之後,趁亂把藏在密室的藍波一行人,以及一些婦女孩童藏在一艘漁船裏逃了出來,逃出來的這群人後來經曆艱辛,來到了現在的村落定居了下來,這就是經曆百年幾乎滅族的北海族人的過往。雖然卷軸上的內容並不多,但是在我知道這一切之後,突然感覺熱血沸騰起來,那些曾經殘害我們同胞的人,現在卻成為了原本屬於我們,北海族人的家園的統治者。我緊握著母親同樣顫抖的手,怒喊起來:“我要報仇,我要讓東方家族的人血債血償!!!”
我終於明白為什麼,這是一段被封存起來的曆史,因為今時的北海族人,就算有心以無力去複仇,也有可能是長老們想要能保留下來,這一點北海族唯一的血脈,所以才讓這段曆史遠離這些僅剩的北海族人們,直到我的出現,才讓長老們又看到了一絲希望,因為我是被命運選中的人,也是注定要改變一切的那個北海族最後的強者—北海閻摩。
當卷軸打開的那一刻起,我的命運就和北海族人曾經的血海深仇緊緊聯在了一起,甚至超越的親情在我心中的份量,我注定要孤獨一生,卻又注定會為我的族人複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