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荏苒,悄然間新的一年又將至,我慢慢撕下掛在牆上關於2145年的最後一張日曆。撕下的日曆緩緩地在手中燃燒著,卻並不燙手,不一會就化為了空氣。日曆燃盡的那一刻,我總有種錯覺,仿佛它也將帶著我同這一生平淡而破碎的記憶一道歸於塵跡。就在我正欲胡思亂想之際,身後不遠處傳來的聲響打斷了我全部的思緒。
“我就知道你喜歡這種上世紀的複古產品,瞧,我給你帶來了什麼。”我轉頭一看,正是我的百年死黨──胖哥林瑞,不知何時他已進屋,他手上拿著一本最新的即時日曆,微笑著向我走來。畢竟在新的世紀,日曆早已是塵封於曆史歲月的古董貨,當下的即時日曆也僅在世紀商城的特定時段有售,且價值不菲。
“瑞子,你說今天這刮的究竟是什麼風,竟然把你這個大科學家吹到我這來了。”我笑著侃道。
“我說再過幾天我們仨就要一起邁進百歲大關,也要變成老古董了,你還這麼貧,我還納悶您老的臉色怎麼這麼差,原來是貧的。”胖哥邊說笑著,邊將日曆本掛在牆上。
“正所謂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首已是百年身,我這失足老人是改不了。瑞子,半年前我托你找的關於2078年的資料,現在有消息了嗎?”
“其實我今天正是為這件事來的。”胖哥說著,拿出時空傳送帶,傳送帶裏出現了一枚微縮型芯片,他輕輕地將芯片從中取出,放入讀取器中,我倆一起按下各自眼鏡旁的數據讀取功能。
幾秒種後,來自芯片的數據影像便投射在眼前,但僅有一道白光一閃而過。
“怎麼會這樣?瑞子。”我有些激動地看著他。
“芯片我也是剛拿到手不久,芯片中所有拷貝的數據都來自於星際曆史影像館內的記憶膠卷。你知道的關於2078的所有文獻數據影像都被嚴加看管著,我是費了好大的周折,借用工作的機會斷斷續續拷貝了近三個月才完成的。現在出現這種情況,隻有兩種可能。要麼是影像館內的記憶膠卷根本就是假的,真正的記憶膠卷藏在某個不為人知的地方,不然就是真實的數據早已被人抹掉,就像我們丟失的那三十年的記憶。另外我查閱了所有可能的文獻資料,都隻有關於那場星際大爆炸的隻言片語。甚至連當年飛船的大致信息都隻是一筆帶過。再調查下去我想亦是枉然,一旦被情報部門得知,我們都會有大麻煩,事情也已過去大半個世紀了,當初所有的傷痛所有苦難的記憶都已淡化,亞克諾斯人本來就是健忘的物種,事到如今不如就算了吧!”
“瑞子,那可以遺忘嗎?我怎麼覺得你…”我話未說完,卻聽見機器門傳來訪客的消息。幾乎同時,屋子內的時空郵箱裏也傳來遞送聲。
我轉動手上的戒指啟動接收模式,並啟動房子的智能ai係統,由ai先招待來客。
片刻後,郵箱中便多了三個藍色的小型瓶子,每個瓶子裏都存放著一個膠卷,那正是記憶膠卷。在新世紀裏,記憶膠卷主要分為私人型與機密型。機密型主要是用於星際重大事件的錄入與存儲,相當於早期的文獻數據檔案。兩者的判別的就在於裝載瓶子的顏色,雖然新式的膠卷材質早已克服了傳統需要避光保存的特點且運作原理都已是天壤之別,但或許出於早期潛在的習慣,重要性的數據人們更願意采用傳統避光性色彩,故機密型瓶子多為棕色,私人型的瓶子則主要依據各人的喜好,並無硬性規定。我們眼前的記憶膠卷,毫無疑問正是私人型。
每個私人的記憶膠卷中都儲存其主人生平重要的記憶片段。每一個記憶膠卷都都是親曆者大腦中真實的影像留存,每個膠卷中都流淌著那一段歲月裏主人所感知的真實世界,並能從中讀取主人當時的心理活動與潛在意識,因此私人型記憶膠卷是相當私密性的物件,毫不誇張地說相當於一個人最私密的日記。另外記憶膠卷隻要放入時空傳送機中便可進入那一段真實的平行時空之中,去經曆當事人過往的時光。也正是由於記憶膠卷的這些特性,使其造價極其昂貴,尋常人家是斷然不可能消費得起的,因此會使用私人型記憶膠卷的人往往非富即貴。但使人想不通的是如此私密昂貴的物件怎會有人會通過時空郵箱傳遞至此,且沒有任何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