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覺得自己被捆住了手腳,說的再多,也隻是可笑的笑話。
淩風再次加重語氣,對薛軒逸說道:\"現在你知道了又能怎樣,你根本無法擺平他,所以我勸你,還是省省吧。\"
淩風拉住我不讓我走,轉身就要把我往車子上推,薛軒逸的人忽然發動機車,像是要攔的樣子,與此同時,淩風的人也往前,短兵相接,一觸即發。
淩風扭過了頭,眼皮微耷的看向薛軒逸。
薛軒逸緩慢的稍稍揚起了手,示意身後的人不要往前上,他們特別不理解的叫著老大,然而,麵對雙刀會都不曾動動眉毛的薛軒逸,此時卻垂下了頭,在所有人的目光的注視下,穿過光與影,帶著塵埃,轉身離去。
我看不懂他的背影,沉重的步伐,不像他。
淩風滿意的勾了一下嘴角,我仰視著他,心裏的不解擴大到臉上的表情,為什麼看向他的時候,我仿佛看到了一片沼澤地,而那片沼澤,吞沒了他的半條腿。
淩風,你還是你嗎。
他不給我過多探尋的時間,直接將我推進了車子裏,然後他的手下握住白鬱鬱的下巴,對她嚴聲道:\"管好你的嘴!\"
我整個人被擠在車裏,車門被鎖,除非司機開鎖,否則我根本打不開。
\"放我下去!\"
\"這麼久沒見了,你不該和我敘敘舊麼。\"
我指著自己肩膀上的槍口,壓抑在心中的那股悲傷忽然變成了氣憤:\"你是故意的!故意讓他知道這個傷,故意把矛頭指向蘇馬力,故意激化他們兩個的矛盾!\"
\"果然夜場沒有白混,變得聰明了。\"他笑,臉上在也找不到最初的那種幹淨和溫暖:\"我以為他早就知道了,沒想到你竟然一直隱瞞著。\"
他扭過臉,麵對著我,語氣輕鬆:\"周晶,沒想到你已經這麼喜歡他了?\"
\"你為什麼要這樣做!薛軒逸--\"
\"不要提他,我不想聽到他的名字。\"淩風忽然打斷了我的話,語氣非常的不悅。
但是我沒有聽他的話,而是繼續說道:\"你明明知道薛軒逸鬥不過--\"
\"都說了不要再提他!\"淩風忽然轉過了身子,一把將我按到了身下,雙手扼住我的手腕,我本來就受傷的手背,再一次被他弄得流血,他好看而上挑的桃花眼,此時卻瞪得如同一個銅鈴,我幾乎能在其中看到我驚慌的臉。
他的視線,在我臉上逡巡,忽的笑了出來:\"心疼了是麼?\"
\"你利用他……\"
\"不,我隻是告訴他事實,事實是不該被隱藏的,要怎麼做,那是他的事情,與我無關。\"淩風臉上的笑意漸濃,他永遠不知道,他這種殘忍的笑,多麼令人傷心:\"不過,他怎麼這麼愚蠢啊,果然很好刺激呢。\"
是啊,薛軒逸怎麼這麼傻呢,從來不知道什麼是恨,他的心就像一個果凍一樣,你劃一刀,他疼,然後又重新貼合在一起,再次麵對你的時候,他依然是一個看起來完整的沒有半點傷的果凍。
我寧願他在看到我身上的傷之後,隻是冷淡的說一句,關我什麼事。
盡管傷害使他緘默,使他裝作不再在乎,使他故意對我凶狠,故意羞辱,但一個人下意識做出的事,是不會騙人的。
淩風的手指劃過我的臉,眼神一寸寸的凝結成冰,然後扯起一邊的嘴角,諷刺的對我說:\"恭喜你啊,這麼快就已經找到了自己的真愛。\"
\"淩風……\"叫出他名字的瞬間,我忽然忍不住心裏的那股心酸,喉頭一哽,眼淚迅速擠滿眼眶,卻遲遲通紅的不肯落下,我繃著嘴角,不停的哽咽:\"當初是你說的,我們兩個扯平了。\"
是你,不要我了。
\"所以沒有我之後,你就跟薛軒逸搞在一起?離開了之前的那個男人,就立馬找好下家,你是有多缺男人,多耐不住寂寞?!\"
我看著他,眼淚忽然就掉了下來,淩風直接甩開了我,對我說了一聲夠了:\"把你用來裝可憐的眼淚給我收起來,以前我吃你這一套,現在隻覺得惡心!\"
我坐起身子,窩在座位上,忽然捂住臉,劇烈的抽搐,眼淚越流越多,傷心的無法抑製,哭的不停的抽泣,快要不能呼吸。
淩風也坐直身子,用手撥著頭發:\"小馬,給我一支煙。\"
小馬聽話的給他一支煙,淩風抽煙的時候,手都有些發抖,我想起他戒毒的那幾天,不知道他現在有沒有戒掉,我想起我一個人趴在蛇口碼頭的圍欄上哭到心力交瘁,我想起那一段段漫長又難熬的日子。
我想起自己,難熬的時候,便拿出他送我的那枚戒指,告訴自己,無論怎樣都要堅持下去,在深圳,等到淩風平安回來的那一刻。
好像談一段看不到邊的異地戀,再見的時候,隻希望自己變的更好,不再是他的拖累,能夠幫助他,哪怕一分一毫,哪怕他不再愛我。
可是一切無法按照我期待的軌跡走,不知不覺中,便改變了方向,我知道我已不配去愛他,我知道我們再也無法回到最初的最初,所以隻能把他放在心底,祈求時光不要驚擾。
因為忘不了,所以痛。
就像是一個懷舊的食品,你懷念當初味道,所以買來吃,卻再不對味,如同嚼臘。
我哭累了,抹抹眼淚,囊著鼻子對他說:\"我想下車。\"
他抽完最後一口煙,剛好車子停了下來,他直接一把叩住我的手腕,把我硬生生的拉扯了下去,然後將我一路拽進了一個院裏,拉開別墅的門,二話不說就把我扔到了沙發上。
這是一座海顏別墅,地勢比較高,從大片的落地窗裏可以看到遠處拍打的海水,這座房子應該特別的貴,不知道是租的,還是買的,這麼短的時間內,他是怎麼有這麼多錢的?!
他不給我說話的機會,扯了扯領口,直接一手攔住我的腰,將我拖到一樓的客房裏,哐的一聲帶上了門,結果沒有關上,又開了好大一個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