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老媽略顯浮腫的眼,心裏就像被針紮了一下一樣。
但我也隻是說了句:“老媽,放心吧,我過去會照顧好自己的啊,你不要擔心,兒子都這麼大的人了。”從小我就不是一個會安慰人的人,沉默寡言是我們家男人的特點,我爺爺就是這樣,我爸也是,我當然也不例外。
今年才高考畢業的我,被四川一所三流大學錄取,爸媽依舊支持我去讀這個大學,兒子要出遠門了,母親自然傷心和憂慮,而我媽因為身體不好不能遠行,所以就不能送我讀大學,所以心裏就更加的傷心。
“把筆隨身帶著沒?雖然你的道行不是很深厚,但能幫到忙的還是要幫忙。”在一邊沉默不說話的老爸突然出聲問我。
我摸了摸口裏的那隻筆,無奈的點了點頭。
坐上了火車,隨著那“狂吃狂吃”的聲音響起,我看著父母的身影越來越小,越來越遠。
“唉…”
第一次離開家,我心裏總是有一點點的難過和不舒服的感覺。玩了會手機,坐在硬硬的座椅上感覺特無聊,就把口袋裏揣的那隻筆拿了出來。
這是畫筆,但是又跟其他畫筆不一樣,像毛筆一樣,但比毛筆細很多很多,筆杆比棒棒糖那個棒棒粗一點點。筆杆是挑選的上好桃木製作的,其上刻著密密麻麻的咒文,而筆頭是我從家裏黑貓身上拔了幾根毛製作的。
我祖上三代都是畫畫的,隻不過我們隻畫鬼…
生人死前,如果軀體受損,那麼之後他的鬼魂也會受損,就不能轉入輪回,就會在人世遊蕩,成為孤魂野鬼。因此,便有了畫鬼師的存在。
對於一些想要去投胎轉世而又因為鬼身受損的鬼,畫鬼師便會為他們畫上受損的部分,助他們鬼身完善從而得以投胎轉世。當然,肯定也有一些不願意投胎轉世而為非作歹的惡鬼,那麼,隻能說,對不起,我是畫鬼師,我的心願是,世界和平。畫鬼師雖然是畫師,但也不是弱雞,能和鬼打交道,沒幾把刷子敢麽?
甩了甩頭,放棄了這些雜念,拿著手機,戴上耳機,開始睡覺。畢竟還是有點遠,坐這麼久,不睡覺打發時間幹什麼,難道讓我跟對麵那個阿姨聽著神曲一起搖擺?還是跟右邊那個摳腳大漢一起看著抗戰神劇手撕鬼子?
坐了一會兒,心裏突然罵了自己一句,當初就不應該拿我媽給的軟臥的錢,拿去買了硬座和幾包煙,坐著好不爽。
往事莫再重提,人生已多風雨…
下午五點坐的車,趴在那沒多久天就黑了。四川的夏天很炎熱,到了晚上還是很涼爽的,但也不至於涼爽到就像陰風陣陣迎麵而來吧。我似有所感,抬了抬頭。
“臥槽”
就突然看見過道裏站著一個白衣女子,嚇了我一跳,她的衣服比較寬大,看不出身材怎麼樣,依稀也能看到胸部的隆起,但就是那個腦袋,少了一半。車裏的人基本都睡著了,女鬼懸在白色的燈光下,慘白的半張臉和依舊猩紅的傷口,她那隻獨眼凝視著我,我也看著她。場景雖說有點恐怖,但畢竟我是畫鬼師,我也隻是有一點點怕…
咽了咽口水,心裏有點虛。雖然我是個畫鬼師,但是在家裏有“客鬼”上門,我爸基本就接了單,我也隻是偶爾幫幫他,從沒見過這樣猙獰的鬼。
“那啥…姑娘,咱有事廁所談,這大燈下麵挺亮的,閃眼。”不知道這女鬼死了多久,如果時代不一樣,有代溝,所以喊個姑娘應該還是能接受的吧。雖然廁所乃是汙穢之地,但為了不讓其他旅客看見嚇出心髒病來,我還是決定帶她到廁所去談,咳咳,談正事。
我不是個殘忍的人,為了不讓在座十幾個小心髒在醒來之後看到這女鬼直接嚇裂,我躡手躡腳的走到過道裏,生怕把他們吵醒。
廁所那種汙穢之地,有些鬼是不會去的,但她有求於我,也不得不乖乖的跟我去了廁所…
我心底暗語:“不錯,還是挺通情達理的,等會兒把你畫好看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