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著,你們怎麼越說我越覺得糊塗啊?齊宣坐下來,也著她們站起來說話,知道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她不失訝異之色:你們以為我在乾清宮待了一晚,是被皇上責備呢?
兩人相望一眼,然後點點頭:我們以為皇上應該不會太難為主子,可是難為了就是難為了,是奴婢的過錯。
你們沒有錯,我也沒有錯,錯的是內務府,他們不該把僅剩的布都拿給我,而不懂得掂分輕重。如果我早知道那是最後一匹,我就不會要了,也不會賞你們。你們不用自責,都別哭了啊。她一邊笑著一邊愁著:隻怕這件小事又會生出麻煩來。
主子,咱們趕緊把這布還給內務府吧?
不用了,皇上已經賜給襄貴人兩匹新的,不需要我們再去折騰。她要了杯茶,啜著說話:我們要是把料子拿回去,指不定又有什麼閑話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紅梅,這料子你別拿了,我以後再賞你就是。我怕她們知道了,衝著你來,你反倒受罪了。
主子,皇上沒說嗎?怎麼你好像什麼都不知道啊?雪竹摸索著問。
皇上真的沒跟我提這件事,不過我也覺得奇怪。她想起昨天下午去的時候,康煕隻和她說國事,說阿哥們在這件事裏扮演的角色,爾後到了晚上,躺在君王側,齊宣才提康煕提了一句:襄貴人那邊,朕給了她兩匹新料子,是去年剩下的,拿給小阿哥去做新衣裳。當時聽著已經覺得怪,現在回想,便知是怎麼一回事。
皇上真是這麼說的?
是啊,其它的,一句也沒說,也沒問。她漸漸地笑了,明白康煕是作何想:行,這件事就算了了。
了了?
嗯,萬歲爺給咱們了了。她撫著那匹布料,手感滑過如探水,柔順得沒有半點折感:雪竹,把我昨天描的新樣拿出來,我要給萬歲爺做件新衣服。
小阿哥擺滿月酒,是宮中一大盛事,各種喜慶吉品,一應俱全。就連大妃子都準備了從多禮物前來祝賀,其實大家心裏不是來喝酒吃餐,也不是來看看小阿哥到底有多趣致,而是來看看今天齊貴人是怎麼到場的。
襄貴人,本宮看你這小阿哥真夠可愛的,難怪皇上那麼喜歡他呢。惠妃看著襄貴人懷中的孩兒,想著自己當年產下大阿哥的時候,也是無比的風光,心裏有一陣嗟歎。這麼多年,膝下隻有一個皇兒,如果有多兩個,良妃早早就沒有立足之地。
可不是嘛,皮膚嫩嫩的,你看那小鼻子,高高挺挺的,跟咱們萬歲爺長得多像,十足一個模子印出來似的。
就是,要不皇上怎麼這麼喜歡呢?那些人啊,也不看看小阿哥是什麼身份。平日裏爭風吃醋就算了,這次搶風頭還搶到人家阿哥的身上,真是不懂規矩。一句話,又繞到了齊宣的身上。德妃閃了一眼良妃,想不到她一下子就把主題帶出來,速度還真夠快的,隨即便含笑道:就是不知道今天人家來不來。難得現在大家有個共同目標,人多好辦事,反正就算有事,起頭的人也不是她。
你們在說齊貴人吧?榮妃永遠都是後知後覺的那個,她把名字曬出,眾人都覺無趣,沒人接話,她倒不介意,倒是繼續說道:聽說那天她又在乾清宮待了一晚,不曉得是她聽皇上說呢?還是皇上聽她說呢?
本來大家都不指望她能說些什麼有用的,但冷不防地,一百句廢話倒也有一句明智的。
榮妃,照你看,她今天會不會來啊?
誰知道?要來也不知道是助興還是耍威風。
正當她們都在猜測這個盤算那個的時候,齊宣正在乾清宮為康煕試新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