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歲爺疼著她呢,你們沒有發現這些天,萬歲爺又不翻牌子了?她之前不舒服,現在好了,萬歲爺又把她召進乾清宮去了。
哼,她這女人就會壞規矩,乾清宮也隻有皇後能留寢,太後沒少提這事兒。
可皇上喜歡啊,這宮裏宮外的,誰敢在皇上麵前說個不字?活得不耐煩了?
女人就是這樣,遇上了公敵,就一杆子對著打,不需要留什麼情麵。所以說,唯小人與女子難養矣,齊人之福,也要看自己受得住否。
就是啊。德妃歎氣:我們在這裏說她這不是那不是,也不會影響皇上喜歡她的心情。沒聽說萬歲爺要出巡塞外,恐怕順帶還帶著她回去省親的事啊?
康煕的確準備出巡塞外,但不會帶齊宣回去省親。
朕這次不帶你去,是免得有王公認出你來。畢竟真正的草原月光在蒙古長大,有很多人都見過,這次會同蒙古王公,你不便露麵。
我知道。她細心地為康煕準備細軟,他的貼身之物總由她打點,李德全等人不會插手。你就說我不想再一次嚐離別之痛,寧原不回去了。
你連借口都替朕想好了?康煕笑言,隨即對她作出安排:朕不在宮中,幹脆你搬去暢春園住吧?那裏沒有妃嬪居住,她住在那裏會很清靜。
不用,我在這裏等你回來就好。她把一件玄狐鬥篷拿來:這是我新給你做的,塞外的天氣冷,你帶著好用。
好,你做的,朕一定帶著。明天啊......
皇上。她疊著衣物說:我明天就不送你了。
為何?
我不想看著你走,心裏怪不好受的。她真的不喜歡分別的感覺,她這輩子,總要與這兩字扯上關係。而且每一次,都是痛苦萬分。
他也不舍得把她一個人拋下,隻是若帶她去,恐會出事:好,明天你不來也沒什麼。朕處理完那邊的事就馬上趕回來。這宮裏的事情,你看著辦。他稍加思慮,走到案台前親批了一紙朱砂字,齊宣在旁邊看著--朕離宮,齊貴人代執掌後宮,欽此!
我真希望不需要用到它。
朕覺得,你最有需要用到它了。
成嬪的事情他略有聽聞,但是那些嚇人的罵話康煕並不知道,因為沒有人會告訴他。
豎日一早,康煕從紫禁城啟程,妃子皇子臣子,天還沒亮,就都起來了,打扮的打扮,進宮的進宮。唯獨啟祥宮,卻是紋聲不動,好像這件大事與他們沒有關係。
宮中的人都匆匆向乾清宮的方向去,唯獨齊宣坐著禦輦回到自家宮門。
哎呀,主子,你怎麼回來了?我們方才還說主子一定沒那麼早回來。紅梅雪竹從不偷懶,尤其是在這樣的日子,雖然昨晚齊宣在乾清宮過夜,但她們每天該什麼時候睡覺起床,從不耽誤,該做什麼也從不推辭。
皇上用完早膳,我就回來了。她揉揉太陽穴的位置,昨晚她一夜未敢睡,看著康煕睡顏到天亮。早早服侍他更衣用膳,現在一切靜下來,倒覺累得很。
主子是回來更衣的吧?
不了,我不送皇上。你們給我燒些熱水,我想想泡泡澡,好好歇歇,總覺得乏。
喳。
不知道為什麼,她心裏總是七上八下的,仿似有一種無形的恐懼壓著她的心胸,讓她透不過氣,又說不出當中的苦悶。這是不祥的預感,隱隱覺得這宮中將有大事發生,一場波及不少的風波即將卷來。
你們這兩天,幫我打聽一下宮裏的事。她坐在原木製的桶,被暖流烘托著身體,玫瑰花露綴的熱水隨蒸氣洋溢在房內四周。這本是醉心怡人的瞬間,但齊宣閉目的臉上卻有揮之不去的哀愁。
主子想知道些什麼?自從上次齊宣首度出手,令成嬪之事無故化解的事情,讓有心搞事之人最終沒能如原。紅梅雪竹就覺得自己的主子殊不簡單,而且再也不會像以往那般忍氣吞聲。為齊宣奔走辦事,她們都非常樂意。
什麼都好,無論你們看到還是聽到任何雞毛蒜皮的事情,都回來報給我聽。
無論什麼?
是,無論什麼。她張開眼睛,和煕恬靜,卻又蘊含著無限的憂鬱:你們要小心一點,這宮裏真是沒一刻的安寧。
主子,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它還沒有發生,我也不想它發生。長長一聲歎氣,像那熱氣,久久不能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