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祥自打從胤禛府上回來,便始終是處於坐不安穩的狀態。頻頻回想今天的對話,總覺得隱憂仲仲,似有無數大浪翻湧而至。
當時聽得胤禛說康煕對他們阿哥都起了疑心,胤祥第一個感覺就是:不會吧?那件事雖說牽連甚廣,可無論是大哥那一黨,老八那一黨都不和太子交好,就算要懷疑,恐怕也就是我和你了,但皇阿瑪也沒有盤問我們什麼不是?再說了,懷疑你又豈有不疑我之道理?
舉一反叁啊,皇阿瑪心裏很清楚,哪些人可以用,哪些人不可以用。估計那院子的事情沒完,皇阿瑪雖是從寬處理,讓那些個官員個個放鬆了下來,這次南巡正正是捉他們的好機會。
四哥,我怎麼越聽越糊塗,你的意思是皇阿瑪打算慢慢來整當初涉案的官員?還是他老人家連大阿哥、老八也盯上了?這裏頭不是沒他們什麼事嗎?
皇阿瑪的心思,豈是你我能知?胤禛自己也無法說出個所以然,隻覺事情太複雜,內裏乾坤多少還是未知之數。
胤祥看他眉宇間沉重非常,知道這並不是多慮,仔細想來,若隻有兩個皇子同行,實不是一個好兆頭。但是聖意難測,他也不再作甚多想,隻知要盡力侍駕,以保皇上周全。而且......就算其中真有什麼變數,還有一人可以商量--齊宣。
胤祥沒有主動告訴胤禛關於齊宣隨駕同行的消息,他是有心盡量避免讓胤禛知道齊宣的消息。
其實胤禛猜得沒錯,康煕這一著確是別有含義,但他隻知其一不知其二。
你都不帶別的東西嗎?康煕見齊宣收拾的行裝和上次無異,簡單地真不像是一個皇貴人出行,連丫頭都不像。
我帶這些就夠了,其它的不需要。
康煕略皺了眉:可這太少了點,萬一你缺些什麼要用起來怎麼辦?
我什麼也不缺用,而且和皇上出巡,根本不需要擔心東西不夠,反倒是想想是不是帶得太多了。削了一個蘋果給他,切成一塊塊的月半彎狀,雪白無比的果肉沁出香汁,真是讓人拒絕也難。
嗯,這話倒說得是,昨天朕還叫他們騰了兩大箱東西出來,都是些不得使的玩意兒,他們每次都得犯這個錯。
你啊,真難服侍。附在他的肩膀上說笑,全然一個美嬌人:多了又不好,少了又要罵人。
那是因為他們都不如你,你替朕收拾的那箱衣服用品,朕倒是一個也沒撤。自從那天,整個乾清宮都知這位齊貴人地位超凡。那天她見康煕的衣物多了好幾重,便提議減輕一些,就連一向不把他人放在眼內的魏珠都連聲應和,照她意思辦事。結果康煕非但沒有責怪,還臉懷悅色,讓他平白無故添了一功。
你宮裏什麼時候多了這麼些果子?康煕剛進來便發現了,隻是一直沒有問。眼見那些肉幹果幹,堆得異香四起,實真奇怪。
都是秀女們送的。她隨手拈了一粒桂圓幹給康煕品嚐:她們雖說是受訓期間,不過每日公公都得領著她們向宮中的貴人妃嬪請安,這些是她們從家鄉帶來的特色小吃,拿來給大家嚐嚐鮮。
難怪,朕昨天去宜妃宮裏,見她那兒多了些油酥餅,也覺奇怪來著。她一向不愛那些食物,原來是別人送的。見她擱在角落裏,朕也沒問。康煕原以為隻是宜妃一時興起想吃,但又吃不完便擱置了。宜妃是一個經常變換心思的人,與她共對多年,康煕通曉這點品性,才不過問許多。
當他說起這個,留意到齊宣的臉色有變,便問:說起來,朕還想嚐一嚐,你這兒有嗎?
哦,有的。她借故扯了扯衣賞,別過臉去:還有一些魚子麵啥的,我一個人也吃不完,就叫紅梅她們拿去分了。
康煕不聽她的掩飾之詞,將她拉回自己身邊:你又不老實了,有事瞞著朕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