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煕說:"起來吧,不需多禮。"
"謝皇上。"她站起來,也並不覺得自己身上這套衣服有何不妥,反正在這冷宮裏,也不見得有什麼華麗美服讓她穿。
康煕上下打量著她,打量著這間小小的房間,雖然略顯淩亂,不過卻處處見生氣,絲毫沒有一點寂涼之意。
"堂堂一個蒙古公主,要住在這個不見天日的地方,你可知道為什麼?"
"因為皇上說我抗旨。"算了,反正也想不到要用什麼詞,幹脆改回"我"好了。
康煕眼角一道厲光射來,看著她臉上那股傲氣,比起之前是有過之而無不及,他再問:"你不覺得委屈?"
"不覺得。"其實想想也是自己詐病欺騙在先,所以康煕說她抗旨,也並不算有錯。
看出她的眼色,並不是敷衍之意,但是為何他的心裏卻感到一點失落?
康煕沒有再說什麼,他起身便走。
隻是豎日,齊宣便被恢複了貴人的身份,重新入住啟祥宮。
"娘娘,娘娘。"德妃正在梳頭,忽見近身侍婢上氣不接下氣地跑回,眉頭一蹙,不滿地說:"什麼事情大驚小怪的?還有規矩沒?"
"奴婢該死,請娘娘恕罪。"
"得了,起來說話吧。"畢竟這個也是心腹,而且德妃心裏很明白她這麼急趕來一定是有要事稟報。
"謝娘娘。"站起來後,靠近德妃的耳旁說:"娘娘,齊貴人出來了。"
"什麼?"
"皇上把齊貴人放出來了。"
"什麼?!"震驚過度的德妃猛地一轉頭,令得原本正欲為她上釵的侍婢驚慌地弄歪了發髺,此時看起來就像是一名剛撒賴完畢的怨婦一般。尤其是那瞪得大大的眼睛透出帶有怨恨的目光時,更讓人膽顫心驚。
齊宣複身這件事情,在後宮引起了不少竊竊論語。隻是康煕雖恢複齊宣身份,卻是沒有翻她的牌子,很多妃嬪都認為這是因為皇上要礙於各部落蒙古使臣即將入宮進貢,用以掩人耳目的舉動罷了。
隻是,總有一些"明白"的人,知道這件事情並非如此簡單。
"齊貴人,奴婢做了你最喜歡喝的紅豆湯。"
啟祥宮裏又恢複了往日的溫馨愜意,紅梅、雪竹二人對於外麵的談論半信半疑,畢竟康煕突然把齊宣調出冷宮,而且也沒有對外交待半個理由,怎能叫人不感到奇怪?
"謝謝。"齊宣接過碗,又覺那二人有話要說,便給了她們一個開口的機會:"外麵的人都在討論我嗎?"她其實並不關心原因,她又不是要爭些什麼,犯不著去揣摩聖意為何。隻是身邊這兩個小宮女,她們的出身成長,她們在宮中不比自己。很有可能某一天,上天派遣一縷青煙她便回去自己所屬的真正時代,但是紅梅和雪竹卻始終要在這個時代生存終老,她們小心一點,多心一點,也隻不過是保護自身的一種途徑而已。再加上困在這個紫禁城裏有這麼多人,這麼多張嘴,很多時候不是說你不聽人家就不講的。要做到人家講,你不講,聽了之後也當沒有聽過,淡然抽身於外看這一片胡鬧之景,談何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