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寬寬喜歡他。這是陳嘉興一早就知道的。
隻是他沒有想到的是,嚴寬寬居然會那樣大張旗鼓的追求他。
時代變了,大家思想開放了,他知道,女追男也沒什麼大驚小怪。但像嚴寬寬這樣唯恐天下不知的還真是不多。陳嘉興仔細想了想,他告訴她他有女朋友這一事實已經不止100遍。隻是,嚴寬寬壓根就不理他。無奈女友在幾百公裏外的城市念書,否則如何由得她這樣鬧?
隻要她沒有課,她一準出現在他麵前。所謂風雨無阻。
他上課,她旁聽,還別說,聽得比他還認真,用嚴寬寬自己的話來說,“我得努力學習跟上你的腳步,總不能你說什麼我都不懂吧。這叫知己知彼,百戰不殆。”陳嘉興承認,前一句話還真說的人模人樣,可這後一句就亂套了,什麼叫“百戰”?敢情把他當成獵物了?
去食堂吃飯,她端著盤子在他對麵坐下。連他那幫“兄弟”也“臨陣倒戈”,一個個離開說要給他們單獨的空間,嚴寬寬還揚起無害的笑,一個勁的嚷:“謝謝啊謝謝啊。”有人拍著陳嘉興的肩膀曖昧地笑:“陳嘉興,你有本事啊。”這句話最讓陳嘉興鬱悶,雖然在以美女出名的G大,嚴寬寬仍榮居“美女榜”前三。可是,重點是,他不喜歡她啊。還能忍受別人又妒又恨的目光,他多無辜啊。
晚上打電話,哭笑不得地把此事告訴語檾,她還笑他,“陳嘉興你行情不錯啊。”這是頭兩回。再過幾天,就是語檾在電話那頭質問:“陳嘉興你給我說清楚了,你和那個叫嚴寬寬的女人到底怎麼回事!”原來嚴寬寬日日跟著他,在旁人眼裏儼然成了出雙入對。語檾在G大是有同學的,添油加醋地講一回,他倒成了拋棄女友另尋新歡的負心漢。也許在人家眼裏,隻要認定了嚴寬寬比語檾漂亮,就認定了他會拋棄語檾選擇嚴寬寬。他承認,嚴寬寬的確是比語檾漂亮,那種氣質也不是一般人可以比的。但是他心底很早就住進了那個叫做語檾的女孩子,就沒有辦法再改變。陳嘉興費盡了方法解釋,語檾算是勉強相信他了。但這勉強,仿佛是帶了不甘。
陳嘉興把錯全部歸到嚴寬寬身上,若她不這麼纏人,他也不至於被流言蜚語弄得如此狼狽。於是在嚴寬寬笑著說:“陳嘉興,你叫嘉興,我又是嘉興人,多有緣分啊。”陳嘉興在心底翻了個白眼,巧合而已 ,為什麼眼前的人卻能想出如此多的花樣。不耐迅速在他身體裏擴張,他終於忍不住低喊:“嚴寬寬,你不要再煩我好不好,我真的不喜歡你,請你不要再跟著我,我不想再看見你。”
嚴寬寬看著他,麵無表情。等他說完,她又若無其事低下頭去吃飯,仿佛不曾聽見他的話。這冷漠讓陳嘉興更為惱火,無奈找不出話說,端起盤子走人。這次她並沒有跟上來。
第二日,嚴寬寬果然沒有再來。陳嘉興想:雖然那番話的確說得重了點,好歹是有效果的。
隻是第三日,嚴寬寬又重新出現,嘻笑著和他打招呼。陳嘉興徹底愣了,隻能一言不發地走自己地路,任由她在身後跟著。
時日久久,陳嘉興漸漸習慣了每日嚴寬寬突然從他麵前閃現,鍥而不舍地跟著他,盡管他不曾響應她的任何一句話。
這一日欲往常卻有些不同,因為陳嘉興和她說了一句話。不,確切的說,應該是一個字。
他回宿舍的時候,嚴寬寬突然跑上前前幾步拉住他的衣角。他漠然地停下,並未回頭。隻聽到她的聲音微微顫抖,在黃昏的風裏顯得空靈而縹緲。
她說:“陳嘉興,你是不是真的很討厭我?”應該可憐兮兮的一起在她說來卻是平靜動人,仿佛隻是問他冰淇淋要巧克力還是香草口味。
陳嘉興慢慢回過頭去,她神色平靜如常,還帶著令人心動的微笑。淡紅色的陽光落在她頭頂,好像是若有似無的光暈。
她的笑容不曾斂去半分,似乎早已料定這答案。抓住他衣角的手輕輕挪開。陳嘉興再不看她一眼,轉身上樓。
他答她:“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