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了劉家的柳子兮背著包袱,隻是依稀記得外公家的方向,隻能一路問一句找,一路上盡量躲避著山賊和官兵,把頭發撒落開來臉上塗滿黑灰,換上一身粗衣麻布混在乞丐裏,慢慢往北襄國邊境靠近。
有走錯過,也有爬峭壁摔傷過,最後盤纏也用完了,整個人像個瘋子,渾身髒兮兮臭哄哄的,從一開始的假乞丐變成真瘋子,隻是不跪在路邊乞討罷了。
混在人群裏走進了北襄國,門口的檢查官兵也懶得檢查他,乞丐有什麼好檢查的,還弄一身髒,擺了擺手讓他進城。
走進了北襄國的邊境城,柳子兮撩開油膩膩的頭發,欣喜的望著眼前這片陌生的土地,感到由衷的輕鬆,反而陌生的地方更加輕鬆,心裏不禁有些一絲絲的苦澀,活著就是希望不是嗎?
一瘸一拐的慢慢走著,四周人都是滿臉的嫌惡,捂著鼻子從柳子兮身邊,他真的很臭,而且很髒,還傻笑著,活脫脫一個流浪的瘋子。
他則不以為然,自己這樣已經騙過很多搜查劉家餘孽的官兵了,等到了外公家,自己就能吃上一頓飽飯,好好睡一覺。想著這裏,柳子兮抿了抿唇,鼓起勇氣繼續走下去。
迎麵過來三個女子,其中應該是一個大戶人家的小姐,和兩個丫鬟。女子似乎像是看不見柳子兮一樣,興致勃勃的四處看著,柳子兮盯著這女子,感到有些眼熟,就是想不起來在哪裏見過,一時之間出了神。
突然臉上一痛,整個人倒在地上,很明顯,剛才想的太出神,被人打了。柳子兮趴在地上揉著臉,輕輕一擦還能見到血,不斷抽著冷氣。抬起頭,正對上兩個彪形大漢和一個滿臉不屑的女孩。
這女孩不正是剛才那位小姐身邊的丫鬟麼?柳子兮捂著臉,滿臉疑惑的站起身,卻又被那彪形大漢猛的踹中肚子飛出去,如果剛才柳子兮還是滿腹不解,現在就是滿腹疼痛了。
柳子兮呻吟著,捂著肚子坐起身,感覺到喉頭一陣甜腥,咬著牙,有些沙啞的嗓音低聲問道:“你們,為什麼打我。”
“因為你調戲我家小姐!我家小姐也是你這種下等人能夠看的?”丫鬟幾乎是蹦起來尖聲叫道,頗為凶悍,看著柳子兮的眼神除了譏諷就是嘲笑,撇著嘴白了柳子兮一眼,冷笑著說道:“你也不看看你算什麼東西,今天非要打死你不可。”
打死我?!柳子兮瞪著眼睛,就因為多看了那姑娘兩眼,就要被打死?柳子兮心裏隻有委屈和恐懼。
正在不知所措的時候,隻見那小姐慢慢走出來,站在丫鬟身邊,看著柳子兮,她的眼神該怎麼形容呢?玩味?好玩?像是看著什麼新鮮事?
“帶他回去,我要好好玩玩。”清脆的聲音在柳子兮耳邊環繞著,如同仙女的皮囊下,藏著一個恐怖的怪物說出的話。
柳子兮驚愕於這女人的心腸如此狠毒,在女子越來越靠近的時候,即將伸出手抓住她的時候,閉上眼睛,死就死吧,低頭咬在她的手臂上,使足了力氣。
隻聽女子一聲慘叫,用另一隻手推開柳子兮,後退幾步摔倒在地上,低頭既是憤怒又是淚花的盯著傷口,已經能夠看到血跡,就在她雪白的手臂上,就像是印下了一枚印章。
四周的人哄了一下亂了,兩個丫鬟下意識蹲下去用手帕給女子包紮手臂,滿臉焦急,回頭再看柳子兮,咬著牙怒道:“看我不回家稟報老爺,把你碎屍萬段!居然敢傷害我家小姐!去,你們兩個,把這個不知死活的東西給抓起來,關進柳家的地牢,千刀萬剮!”這丫鬟越說越帶勁,越說越惡毒,像是她才是主子一樣。
兩個彪形大漢相視了一下,一起向柳子兮走去,柳子兮不斷往後退著,人群也不約而同給柳子兮讓路。
突然天上飛過一道人影,而地上的柳子兮也不見了,地上隻留下一張紙,
‘回家告訴柳家老爺子,他的乖乖外孫本人帶走了,五年後,自當讓他重回柳家’
地上還有一封書信,這是柳子兮的父親最後寫給嶽父的信,求嶽父收留柳子兮,小姐接過彪形大漢遞過來的書信拆開看了,愣了愣,立刻站了起來,慌忙往家狂奔,完全忘記了規矩,他是劉子兮,他是表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