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亂的人群伴隨著嘈雜的音樂搖晃著,酒氣捏著鼻子也能聞得清清楚楚,投光燈打在一些高腳玻璃杯上,在昏暗的房間中反射著五彩斑斕的光。這裏是一間酒吧。
張小杉本來打算在家做一頓豐盛的晚餐,向林可展示一下自己的廚藝,可惜林可沒有給他這個機會。被拉出來陪林可買了一件衣服,晚飯就在附近的麵包店隨便買了兩根硬得能打昏人的法棍對付了過去,他不禁有些懷疑這個女人的品味。勘查完地形和環境,大約七點左右,他們走進了這間酒吧。
現在的時間已經快要九點了。張小杉在進來的前十五分鍾弄清了酒吧的布局:左邊是賣酒區,吧台也坐落在那塊區域,而喝酒區則分布在吧台的正對麵。在喝酒區的偏右部,幾個耍瓶子的調酒師在哪裏表演,靠著表演區的幾個小房間自然就是vip包房。清楚了布局之後,張小杉眯著眼睛,又花了十五分鍾的時間觀察酒吧裏的人——哪些是酒吧的內部人員,哪些是泡吧的單身青年,哪些是成天爛醉的老酒鬼,哪些是偶爾光顧的高級顧客。剩下的一個半小時,他百無聊賴,除了偶爾瞟幾眼入口的人,唯一剩下的就隻有一件事情——看林可喝酒。
林可一身的休閑運動服加單馬尾,沒有穿戴任何配飾,化的也是淡妝。凹凸有致的身材被休閑服全部遮住,唯一能讓人經不住多看兩眼的是她此時正握著酒杯的纖長玉指。“說是調查情況,其實你根本是為了來這邊喝酒吧?”張小杉忍不住問道。
“嗯?”林可從桌上的五六瓶酒裏挑出了一個方形的瓶子,裏麵是四十度的龍舌蘭。她倒出約一指高的酒在杯子裏,看了看,然後慢慢飲盡。她的頰間慢慢泛出一朵紅暈,挑著眉一副戲謔的表情看著張小杉,“你難道不知道,想要了解一間酒吧,要先從它的酒開始嗎?”“哦?”張小杉拿過一個空玻璃杯,想給自己也倒一點兒龍舌蘭,但林可伸手扶住了他的瓶口。“別喝這個,”林可從瓶堆裏拿出一個小巧的棕色瓶子,裏麵是她最先喝的朗姆酒,她微微地傾斜瓶身,給張小杉倒了約二指的酒,“這個比較適合你。”張小杉皺了皺眉,但沒有說什麼,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怎麼樣?”林可笑著問。“還不錯。”張小杉不明白林可的意思,“但是我沒喝出來什麼。”“你還能喝出來什麼?”林可放下酒杯,慵懶地往後一靠,“這就是普通的朗姆酒。”
張小杉更加疑惑不解。
“你覺得我這身打扮,像什麼人?”林可突然問。
“剛夜跑完的剩女。”張小杉直言不諱。他一開始也很奇怪,為什麼林可要專門去買這麼一身衣服。但轉念一想,以林可平時的妝容打扮,應該會招來很多寂寞的單身漢,穿這麼一身,應該是為了免除不必要的麻煩。“不過有夜跑這種良好習慣的人,應該不會來這種不健康的地方鬼混吧?”張小杉突然發現了林可的百密一疏。
“說得一點都沒錯。”林可狡黠地笑著,像一隻讓人摸不透的貓,“所以你覺得,一個看上去秉持健康習慣的女人,卻來酒吧這種地方一下子買了好幾瓶酒是為了什麼?”
“被男朋友甩了,或者職位丟了,或者親人去世?總之應該是一些很不如意的事,一下子承受不了,所以來酒吧買醉。”張小杉順著林可的話分析。他歪著頭,看著林可,“所以你剛剛堅持要一個人去吧台,黑著臉買來六瓶不同種類的酒就是為了裝作這麼一個女人?”
林可默認了張小杉的話,接著問道:“那你覺得我看起來酒量怎麼樣?”
“之前我覺得你的酒量應該不怎麼樣,但是現在我發現你的酒量不錯。”
“那麼一個看上去酒量不怎麼樣,也不應該出現在酒吧的女人卻在單子上隨便勾了幾瓶酒,假設你是吧台的服務生,你會怎麼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