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宮燈亮起,偌大的宮殿,在搖曳的燭火下,顯得越發清冷。“快,快救朕,朕好熱,好熱!”一連串喊聲驚起了夢裏的家奇。
他翻身下鋪,踩到衣服下擺,差點要摔跤。一身油綠色長衫寬鬆地掛在他身上,襯得他越發黑亮,他兩手提著長衫下擺,赤腳踩在冰冷的地板上,走到裏間去看皇上。
皇上的床好大,和偌大的寢殿相比,就像海上的一葉孤舟。家奇小心翼翼的走過去,皇上的叫聲越來越急促.
家奇撥開金黃色的床幔,看見皇上一個人睡在裏麵,兩隻手亂抓亂撓,兩隻腳用勁踢踹。
真是可憐,家奇心想,一個快六十歲的老頭,孤零零一個人睡在一間空空蕩蕩的大房子裏,身邊連個可以叫喚的人也沒有。看來做皇帝並不是表麵上看起來那麼好。
家奇木木的咳了一聲,想抓住皇帝的手,把他安撫住,固定住,可是手剛伸過去,就被皇上的手打開了。
既然他這麼熱,那就給他喂點水好了,小桌上放著一杯水,家奇剛想端起來,不料,“哢擦”一聲,夜光杯摔在地上,驚得兩個宮女速速推門進來。
“皇上——”宮女驚慌失措的跪下。
家奇尷尬的站著,不知怎麼解釋,用手指了指皇上。宮女又叫了幾個宮女進來收拾,前麵這兩個人跪在皇上榻前,詢問有何吩咐。
隻聽皇上仍是自言自語,說著夢話,急的宮女趕忙傳喚太醫,一邊拉開床幔,拿鵝毛扇給皇上輕輕的扇風。
漸漸的,皇上感受到宮女送來的涼意。他說話的聲音小了,氣息也慢慢平穩。一會皇上睜開眼,“朕做夢了?”
宮女跪著小聲回答,“是。”
“朕為何如此熱,水,水!”皇上口幹舌燥,看見家奇也站在床邊,“家奇,你怎麼沒睡?朕吵醒你了?”
“沒有,”家奇垂著手,低眉順眼的回答,不敢抬頭看皇帝,也不知道這時候該不該跪。
“那就好,”皇上喝了一小口水,拍拍床沿道,“來,坐在這兒,和朕說說話。”
家奇隻好依言坐下,絞著手指頭,不知道怎麼麵對皇上,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你們退下吧。”皇上一擺手,“跟朕說說,你多大了,十五?”
“我…”
“皇上,太醫來了!”黃公公領著太醫急衝衝走進金殿來,躬身回道。
“誰傳召太醫了?”皇上兩眼一些,宮女們嚇地齊聲跪地。
“方才奴婢們見皇上說夢話,怕您龍體不舒服…”一個年紀稍長的宮女回答說。
“罷了,都下去吧。黃伴,傳李道長過來。”一行人都退下了。
“我們繼續聊天,你方才說你不是十五,難道朕竟然猜錯了。”皇上笑著說。
“沒有,是我自己記不清了,可能是十五,也可能是十八,總之…不是小孩子了。”
“哈哈,朕何時說過你是小孩子了。朕隻是想和你交朋友。”
“……我隻是個普通人,普通人可以和皇帝交朋友?”家奇納悶地說。
“你看到了,皇宮這麼大,其實朕很寂寞。晚上想和人說話都…”
“你怎麼會沒有人陪,你不是有兩個妻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