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原吉被逼視得心中暗凜,強堆笑臉道:“蕭老盟主此話嚴重了。現今江湖武人少說也有數萬之眾,武林盟主符令所指,群傑勢如猛虎雄師,攻城拔塞都不在話下,豈能輕言滅剿?既然你我雙方,都對對方所說的‘個別現像’,不持異議。那依老夫拙見,太子殿下的‘約束’,因該隻是想規範一下,江湖武林那些‘個別現像’而已。”夏原吉頓了頓,反而對視著蕭逸風的眼晴,續道:“盟主剛才簡要陳述了,武人崇尚忠義的因由。老朽還想聽聽,盟主對‘個別現像’又做何解?”
蕭逸風在夏原吉的高帽下,聽出了敲山震虎的意味,不禁暗自心驚。在對方的對視中收回目光,慢慢地起身離座,邊踱方步邊娓娓而道:“江湖武人自元朝敗亡之後,從未針對過大明政權。最起碼在我蕭某人三任盟主的任期裏,都盡力避免與朝廷有衝突。我們雖不喜律條規法的縛束,但還尚能做到不守亦不犯。可也有仗著自身武勇,不擇手段巧取豪奪,隻追崇弱肉強食的另類。他們既做不到守,亦做不到不犯。所以,江湖武林也就以此,分為黑白兩道。現如今,黑道最大勢力就是‘黑龍穀’的魔教,君逆天就是魔教魔尊。如果下任盟主決選無意外的話,武林盟主非君逆天莫屬。”
“蕭老盟主何出此言?”夏原吉聞聽君逆天會當盟主,眼神閃過一絲緊張,忙出言問道。
蕭逸風站在窗口,茫然地望向街對麵的‘雇庸行會’。左手反別在腰後,右手把弄著‘青銅令璽’,失神般夢囈道:“君逆天是個武術奇才,而老夫現年已近過花甲,正到了氣衰力竭的日暮之年。十四年前與君逆天對決時,尚能以一招險勝。九年前隻勝半招。四年前堪堪打成平手。所以,下任盟主決選,老夫必敗無疑。”
“下任盟主能否由朝廷指…派?”夏原吉急聲問道,話一出口才覺得稍有失態。
“是要指派司馬縱橫吧?”蕭逸風別過頭,笑看著夏原吉,朗聲反問道。
“這……唔…………”夏原吉一時語塞,窘迫地吱嗚著。
“老夫早已知曉,司馬千金即將與吏部尚書蹇義的侄孫聯姻。其實,這盟主之位我早就有意交托給年輕的一輩。可現在,司馬老弟拉朝廷勢力參卷進來。他日當暗流變成狂濤之時,他是否尚能遊刃有餘?”蕭逸風轉過頭仰望著天空,略感淒涼地自言自語。陽光透照在他灰白的須發眉梢上,更加添顯滄桑。
“咳…咳…”夏原吉為掩飾失態,幹咳兩聲說道:“如果下任盟主都是蕭老這樣明忠義,重仁德之士,自然四方擁戴,不會有不滿之聲。但是,如若由君逆天做盟主的話,說不定他哪天發起瘋來,真的領數萬武人攻城拔寨,公然與朝廷對立。所以,指派盟主並非是針對蕭老。至於指派誰人,這並不是老朽所能決定的。”
“指派司馬縱橫,不隻君逆天會不服,武林黑白兩道不服者甚廣。現今當下論武功,確實無人能壓製君逆天。但若再過三五載,他已年過七旬,再無時日閉關修煉。到時年輕一輩的才傑中,有幾人定能與他抗衡。”蕭逸風俯瞰著街市上的人群,頭也不回地說道。
“喔…?…青年才傑麼?哪幾個?”夏原吉起身離座試問道。
“‘青影書生’施彥青,‘炎龍槍’李騰旭,‘飛花公子’白堂。嗯…那是…?……”蕭逸風正說著,眼神不經意間,在街邊角落掃到一個黑色身影,引起了他的注意。
夏原吉看到了蕭逸風的變化,趨步走向窗口順著他的眼神望去。隻見一名黑衫青年坐在街角邊的攤桌上。
風寒選了街角的不起眼之處,暗中注意‘雇庸行會’的情況。忽然,憑借職業殺手的直覺,感到自己被人盯上了。心裏暗忖:‘難道‘七星樓’的殺手又追上來了?’寧神運氣仔細觀察,確實有一批喬裝的練家子,分布在街邊巷口。看樣子並不像‘七星樓’的人。雖然不知道這些人是否衝自已而來,但為安全起見,還是不方便在明處任人魚肉。於是,悄悄地起身轉換位置,沒想到在一條背街巷口,聽到兩個內練高手的對話。
“司馬莊主,怎麼來的這麼快?難道不想聽聽下任盟主人選?”
“第一:朝廷委任,從來都是主上授權,吏部指派。夏老的戶部司職有別,所以,他肯定無權逾越。第二:老蕭可是武林盟主,想偷聽他說話還不被發現。以在下當前的修為,還無此能力可以做到。第三:綜合前兩點,請問我何必要冒險去偷聽一個,他們無權決定的人選?”
“嗬…嗬…,司馬莊主果然高明。”
“所以,我勸你還是把你們的人撤遠一點……”
‘從他們的對話來看,一個是司馬世家家主司馬縱橫,另一個和街邊的喬裝者,應屬官府中人。而要針對的對像則是武林盟主蕭逸風。’風寒厘清了頭緒,繼續收斂氣息隱匿身形,去尋找蕭逸風蹤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