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起雲湧 第一章 奪妻(1 / 2)

張開山肩上扛著剛收獲的野味往家裏走。看到不遠處窗戶裏透出的油燈火光,不由得加快了腳步。臨近窗前聽到男女調歡的浪言戲語,張開山丟掉野味無名火起,不由得破口大罵:“奸夫霪婦,欺我太甚。”房內聽到罵聲反而嘲笑般似地,嬉戲聲更大,調笑得更歡。灰黃色的窗紙上,透映著男女交織的燈火投影,挑釁似地搖曳動作更加放肆。張開山怒火中燒,滿腔屈辱和怨恨無處發泄。氣得青筋突起暴跳如雷,攥緊雙拳使勁砸門。奈何無論怎麼用勁砸,門板卻紋絲不動。想用雙手去推門,突然發現雙手被壓在胸口無法動彈,於是隻有從喉嚨間發出聲聲怒吼……

“山哥,醒醒,山哥…山哥…醒啦…,醒啦,沒事了,沒事了。”張開山滿頭大汗地睜開雙眼,看到眼前滿臉焦急的毛石頭,按著自己的雙手,關切地呼喊著。

毛石頭看著張開山急喘的胸口,沉凝了一下,放緩語氣問道:“又做惡夢了?”

“嗯-”張開山盡力地平複著自己的情緒,輕輕的默許了一聲。

毛石頭動了動嘴角欲言又止,最後轉過身去,像是自言自語地說道:“天快亮了,我先去煮幾個瓜薯,我們再去集市等活兒。”說完默默地走了出去。

張開山當然知道,毛石頭想說幾句話安慰一下自已,隻是不知道如何開口罷了。

我,名叫張開山,本來是個務農獵戶,原本以為我的人生就是種種地打打獵。餓有五穀雜糧果腹,冬有獸禽皮絨禦寒。雖說不奢求富貴榮華,平時也能混個不愁吃穿,偶爾還能賣些個多餘的野味和皮毛。

但是這些在我看來平靜而踏實的生活,卻被一頂突如奇來的帽子攪得支離破碎。這頂帽子有如千斤巨石,扣在我腦門上摘不下甩不掉。讓我平白無故地淪為眾人的談資笑柄,而我卻對這份奇恥大辱無能為力。

沒錯,這頂帽子就是人們所俗稱的綠帽。紅玉和我結婚的第二年,就紅杏出牆於綢緞鋪老板。用她的話說第一次始於威逼,第二次順於利誘,後來就直接從了別個做妾。她說她就是喜歡穿綢衣,戴玉石,睡閣樓。厭煩了我那種一成不變,沒有追求的日子,我以為的滿足和幸福生活,對她來說沒有任何意義和價值。都說男人有兩大不共戴天的仇恨:就是殺父之仇和奪妻之恨,可我這個恨太憋屈,好像殺了誰都無法還原這破碎的平靜,重要的是:這隻是我單方麵以為的平靜。最後我別無選擇地放她走了,她帶走了我想要的平靜生活,打碎了我那個寧靜的世界,毫無留戀地去追求她想要的價值。

都說百年修得同船渡,一夜夫妻百日恩,可在我在裏,卻剛好是個例外。當恩愛冷卻後,才發現我的感情付出,並未激起潮起潮落,隻有被無情地隨波東流。她心無旁騖地走得灑脫自在,留下我獨自承受著窩囊和恥辱。被人戳著脊梁骨嘲笑的日子實在是很難過,胸口總是像壓著無形重石,心中似被堵著一口氣呼喊不出,欲哭卻又無淚。每天都抬不起頭做人,就生怕遇到什麼熟人。

我也記不清自己關在家裏有多久,直到兩個月前,常年在城裏務工的鄰居發小--毛石頭出現在我麵前,帶我逃離了那個無臉見人的故鄉。

萬裏睛空,微風浮動。

昌瑞城,集市上,車水馬龍人聲鼎沸。在集市西南角近城門處有個‘雇用茶行’,張開山和毛石頭跟其他一些力夫閑役人士,聚一起等著接活兒。[作者注:本文(雇用茶行)和(雇用行會)在古代稱作(雇庸)機構,因為古代把‘庸工’當‘傭工’使用,卻身份又有別於‘傭人’,所以本書全文的‘雇用’讀音(gù yōng)當‘雇庸’發音和使用,後文不再對該詞的音釋做表述]茶行占地不大簡陋明朗:隻有一間議事主屋,門口立四根木柱,柱頭撐一堆草稈為頂棚,與主屋相連相倚而成。每天的日常運作方式,就是為商客雇主和勞力雇工之間,作媒介擔保,從中抽取傭金。為雇主客商免費提供茶水,也為等待接活的雇工群體免費供應涼水。

草棚內放置了四套方桌長凳,但張開山他們卻不能占座,因為這是給客商雇主們等候時,用茶的專座。此時有兩桌雇主在喝茶等候,一桌是黃員外家蓋樓雇勞力,另一桌是李老板雇搬運。這兩家的活張開山都接過,都是報酬少的力氣活。而剛才進茶行主屋議事的雇主,雇工們都沒見過,應該是新近才到昌瑞城來的。現在草棚內外的雇主和雇工都在等待主屋內的議事進展,而一些閑不住的雇工們都在小聲的議論紛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