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元界,南陸,初陽城。
初夏,清晨的第一抹陽光照亮了初陽學院,拂曉的空氣清新怡人,靈氣濃鬱,正是修煉的好時節。
學院後山,一個空曠的修煉場裏,少年蕭辰正在一絲不苟地演練著一套動作,晨曦的微光映出他兩鬢細細的汗珠,顯示了他早已在這修煉許久。
他緊抿著雙唇,沉腰,右腿向前輕踏一步,左掌捏拳,右手探出,隨即徐徐收回,如同遊燕歸巢。
隨著他的動作,修煉場上空的一股股或隱或現的淡白色氣體宛若生了靈性,變幻萬端,如魚躍,如鯨撲,如雁翔,甚是神奇。
這套學院所授的“引氣訣”,蕭辰早就運用得無比嫻熟,異象頻現,一套動作下來,遊離於天地間的靈氣凝結成一道道宛若實質的暖流,輕快地朝著他的左掌湧去,進而通過經脈,遊向腹心氣海處。
就在這時,蕭辰麵色微紅,似是控製不住,左掌陡然收回腹心處,右拳猛烈擊出。
轟!
空氣中產生低沉的暴鳴,風隨聲動,刮得蕭辰的衣衫獵獵作響,他身前的銅人胸口處赫然凹進去一小塊。
但蕭辰似乎並不滿意,皺了皺眉,緩緩收回架勢,站直了身體。
少年一襲合身的素色布衣,身形修長削瘦,五官清秀,黑發柔軟而略顯散亂,緊蹙的劍眉下是一雙猶如無盡夜空的黑色眼眸,令人印象深刻。
此時他臉色有些無奈,而靈動的黑眸中更隱含著痛楚之色,但被他很好地埋藏在深處。
天色漸亮,映亮了後山的各個修煉場,後山陸陸續續出現了晨起修煉的學員,分別朝著“天”“地”“人”等三種層次不同的修煉場走去。
蕭辰走出修煉場,回頭凝視著門頂牌匾上那個碩大的“天”字,輕歎了一口氣。
距離上次在“天選之路”受重傷已經過去了快一年的時間,但氣海的傷勢一直沒有得到有效治療,致使他的境界從靈動境高階一路下跌,直到昨天,更是真正跌落到了靈動境初階,和剛入門的新人沒什麼區別,隻怕再過十天半月,就連初階的修為都要保不住了。
到那時候,這個初陽學院唯一一個也是修煉效果最好的天字修煉場,自己也不好意思再進來了吧?
這時,許多人發現了位於修煉場前的蕭辰,一時間駐足不前,交頭接耳,竊竊私語,其中不少人臉上帶著鄙夷之色。
“看,這不是蕭辰嗎,當年我們學院最傑出的天才啊!”
“就是他,張院長最器重的學生,嘿,可惜啊,他真是令人大失所望,我好像聽說,就在昨天,他的境界是跌落到靈動境初階了吧!”
“是啊,我還聽說,蕭辰是因為在‘天選之路’中惹了什麼人,結果被人打成重傷,而且還被驅逐了出來,是不是這樣?”
“據說是這樣,你們知道,能夠參加‘天選之路’的都是各界的天才妖孽,蕭辰在我們天元界算得上天賦了得,但打不過那些真正的少年天才,也是正常的事。”
“打不過就認輸嘛,居然搞得氣海幾乎被廢,境界一落千丈,嘖嘖,這蕭辰,真是不識時務。”
“我真不明白,張院長為什麼還讓他留在天字修煉場,這不是浪費資源嗎?”
眾人並沒有刻意壓低聲音,種種嘲笑非議,一一傳到蕭辰的耳朵裏,他神色間並沒有多少憤怒之色,畢竟這些類似的議論,這大半年來,他早就聽了不知多少。
也許,看到萬眾矚目的天才淪落,不少人心中頗有些幸災樂禍吧,也許,就是因為當年曾對自己露出最謙卑的笑容,現在才會變本加厲地嘲笑以彌補回來吧?
天選之路,天選之路,都是這該死的天選之路,想到這,蕭辰略顯痛苦地閉上了雙眼,臉上神色複雜,腦海中,卻是跳躍出一道身姿窈窕麵容絕美的倩影,揮之不去。
想起天選之路的那些人和事,蕭辰的身軀不為人知地微微顫抖,雙拳悄然握緊,呼吸略微有些急促。
就在蕭辰陷入沉思不可自拔之時,一道刺耳的嗤笑從不遠處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