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初,正是天氣炎熱的時候。而這種炎熱在江南地區尤為嚴重。因為江南不僅熱,而且由於水汽過多的原因,還悶。
遠自北方而來的爺倆下了火車,就被這悶熱的天氣弄得汗流浹背。
個子不高的中年男子蘇慶雲抹了把額頭上的汗珠,摘下了頭頂上的帽子當做扇子用,一邊扇著,一邊慨歎:“這天可真熱啊!”
他身後一個中等身材的年輕小夥蘇流鳳推了推自己的眼睛,揉了揉太陽穴,有點不太高興地道:“是挺熱,我都有點迷糊了!”
蘇慶雲拍了蘇流鳳一下,嘴上滿不在乎地道:“現在喊熱可有點早啊!你可是要在這呆四年呢!”
小夥子不太願意接這個話,一手拖著個行李箱,一手拿著手機翻地圖,過了一會兒他指了指15路公共汽車道:“下了車站還有十公裏呢,咱們做公交吧!”
“行!”蘇慶雲摸了摸自己的光頭,抓過蘇流鳳手中的行李箱就上了車。
車上的空調讓兩顆熱的有些煩悶的心清淨了不少。隻不過蘇流鳳卻有些異樣地敲了敲腦袋。
這個舉動逃不過一直餘光看護著兒子的蘇慶雲。他好奇地問道:“兒子,你怎麼了?頭疼了?”
蘇流鳳揉了揉太陽穴:“嗯,有點。”
“那咋回事?”蘇慶雲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難道是熱壞中暑了?”
“沒有,就是有點暈車!”蘇流鳳放下揉著太陽穴的手,看著眼前穿著有些老土的老爹,“爸,其實你根本不用來送我的。上大學這種小事,你還不放心啊!”
蘇慶雲正透過車窗四處打量著江南的風景,一聽這話,卻有些不喜。
“你說的什麼話!從小到大你就沒出過咱家那片小城市。你這第一回出遠門,老爸怎麼的也得在場啊!”
蘇流鳳知道拗不過老爸,就坐在那不說話了。隻是他頭中的疼痛卻有些嚴重了。
公共汽車晃晃蕩蕩,一走一停的過了十幾個站台,終於是到了目的地。
爺倆下了車,看著眼前這古樸簡約有隱隱透著大氣的大門,有些愣神兒。
“明進大學!”
蘇慶雲指著大門上的牌匾,伸著滿是老繭的手指,一個一個的點讀,顯擺了一下自己的文化。
“瞧瞧人家這幾個字寫的,多好!”
蘇慶雲咋舌,心想:就算是老村長寫的字也不能比這更好了。
蘇流鳳卻是有些無語的問道:“那你說說這字兒好在哪?”
“尋思那有的沒的幹啥!”蘇慶雲老臉一紅,幹咳一聲:“趕緊報道吧!把你安頓好了,我今天晚上好趕火車回去!”
說完,拉著行李箱就進了大門。
給門衛看過了自己的錄取通知書,詳細打聽了一番報道的地方,爺倆到了一個人山人海的地方。
“好家夥,這老些人!”蘇慶雲瞅著一眼看不到頭長隊,更是震驚了,“哎,兒子!你們這一個年級有多少學生啊?”
蘇流鳳皺了皺眉,忍著腦袋中的那股疼痛,算了一下。
“具體不清楚,但是粗略估計得有五千吧……”
“我的媽!”蘇慶雲張大了嘴巴:“咱全村也沒這麼多人啊!”
蘇流鳳看著周圍那些家長善意或者非善意的笑容,頭更疼了。哼哼唧唧地應了聲,就不說話了。
從早上九點,一直忙活到傍晚四點,好歹是把該辦的都辦完了。
從宿舍樓裏出來,蘇流鳳跟在蘇慶雲的身後沉默不語。
走在前邊的蘇慶雲叨叨個不停,無非就是天熱少吹風,天冷多添衣之類的家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