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紅梅一頭跌進摻了辣果果的熱水當中,這件事傳得已經人人皆知,幸虧曹老頭舍得出大錢,管縣城裏請了醫術高明的大夫,又是放血又是拿藥水洗的。否則,曹紅梅哪裏還能睜開眼睛看看世界,哪裏還能在這裏哭哭啼啼的。
“娘!我眼睛好疼!睜不開!”
曹紅梅又哭了起來,一張臉被辣得紅彤彤的,活像猴子屁股。
“沒啥事,大夫說過幾日就好了。”李氏拿布帕蘸了點井裏的涼水,替曹紅梅細細擦拭眼睛,嘴上雖沒說啥,但心裏已經炸開了鍋:自個生的閨女怎麼全隨了又蠢又憨,木的跟個木頭似的曹老二!連這點小事也能辦砸!
瞧瞧,沒冶著林夏花,反倒把自己搞成了這副鬼樣子。也就是親生的,否則李氏早打死丟出去了。
“你也知道疼!我問你,那水裏的辣果果哪來的!”
曹老頭把煙槍放在鞋底子上敲了敲,有點溫怒,不用多說,明眼人一看就曉得了,你說那玩意咋會出現在夏花的洗澡水裏,分明就是紅梅在搞鬼!對待孫女和外孫女,曹老頭拿出了難得的公正。
“爹……”
畢竟是自個閨女,再憨也見不得別人來訓,李氏剛想開口勸兩句,從中調和一下,就挨了曹老頭一記白眼:“你想咋滴?本本分分的誰也懶得搭理你!要是再鬧騰,當心我讓老二扒了你的皮!想想老大媳婦!”
“是。”
向來跋扈的李氏碰了個釘子,又想起方氏現在的處境,臉色不大好看,卻也沒再敢多說,畢竟這個家眼下還輪不到她做主,曹老頭絕對是這個家庭的最高主宰。
“二舅母,這……表姐要真受不了,還是送到鎮上醫館去吧?”
林夏花麵上作出幅關心的模樣,其實心底早把曹紅梅八輩祖宗都給罵出來,偷雞不成蝕把米!這能怪誰呢?
“用不著,都是莊戶人家的娃,可嬌氣不得!”
李氏剜了眼林夏花,沒個好氣。她不敢反駁曹老頭但卻不代表她不可以把這筆賬記在林夏花的頭上。果然是曹阿花生出來的東西,一個個的,都歹毒的像那馬蜂尾!哼,究竟是她李氏厲害,還是你這個小賤人厲害,咱們走著瞧!
“嗬。”
出來給湯婆子灌熱水的雪菊不動聲色地把這一幕看在了眼裏,臉上有些鄙夷,心說這家人可真夠好玩的,眼下都窩裏鬥了。
不過,這種閑事,雪菊也不會摻合進去,灌了熱水,就目不斜視的回了房,也不去管曹紅梅那張猴子屁股有多可笑。
屋內熱氣彌漫,煙霧朦朧,水霧飄搖間透著好聞的香氣。
“小姐,那家人鬥起來了。”
雪菊笑道,把滾燙的湯婆子放進了被子中,仔細裹好之後才走到鄭玉霞身邊。
眼下鄭玉霞大半個身子都泡在浴桶中,隻露出潔白修長的脖頸與精致的鎖骨,正是在沐浴。
“哦,為了林夏花?”
鄭玉霞嘴角含著一絲笑,語氣柔柔的,從水中探出了線條優美的手臂去撩撥水麵,挑起一串串水珠。
“小姐料事如神,確實是因林夏花而起。”